顾绍天怒意未消,转头瞥见了迟彬,面上的火气才有所收敛,淡淡朝他点了点头:“返来了?”
顾雅沐心中乐开了花,一张脸上藏不住欣喜与甜美,悉数渗了出来。门口的几个卫兵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都各自低了头。
取出巾帕将唇上的血迹拭洁净,迟彬微微踉跄着起家,绿色的戎服上有了褶皱,灰蒙蒙的毫无光芒。
“你是说阿谁小屁孩?他才十六岁,稚嫩得很,倾倾指不定半只眼睛都瞧不上人家!”
“比来忙的事情很多吗?你都好几天没有返来了,爹爹让我来喊你回家,说是有事情和你筹议。”顾雅沐娇嗔地说道。
感喟一声,迟彬将身子往椅背上靠去,积累在身上的倦意这才减缓了几分。若他没有记错,前天早晨便是大帅乔世贤的拂尘宴,也不晓得……想到这里,他蓦地打住,狠狠咬了唇,顷刻间,血液的腥咸充满着全部口腔,也安宁了他的心神。
“听上去倒也算有头有脸。”迟彬嘴上如许说着,心中却为顾倾倾捏了把汗,他晓得她的性子,先前靠近乔世贤便已经给了她很大的难堪,而这一次……迟彬不由抿紧了唇,她天然是不想让她受委曲,不过,这连家仿佛是个明净人家,做着端方的买卖和买卖,不似那些朱门权贵,家世虽显赫,但干系却错综庞大,何况那些女人个个都是夺目的主,若真是争宠投机起来,以顾倾倾的脾气,那里斗得过她们,只能吃着闷亏,叫人欺负了去,彼时谁也帮不到她,全得靠她一人担着。
顾雅沐几近全部身子都靠了上去,迟彬不动声色地退开了些,皱眉问:“你如何来了?”
“雅沐来军部找了我,说顾伯您有事找我。”
耳中落入阿谁敏感的名字,迟彬蓦地昂首:“你刚才说甚么?”
“那位连老板与你池叔叔交好,这连家本籍是长沙那边的,做发卖丝绸和茶具的买卖,在长沙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家的买卖也是近两年才做到浮歌来,现在临时在这里落脚,等稳定了些再回故乡长沙。”
“嗯。”顾绍天悄悄咳了两声,定下心来讲道,“方才我们说的话你也都听到了吧?我和你大姨娘正在筹议倾倾的婚事,这一次必然要给她找个婆家嫁了,如果再放由她这般混闹,这天底下另有哪户人家敢要她?”
“那就如许定了吧。”迟彬心中不再多想,脱口而道。
跟从迟彬进了办公室,顾雅沐遵循他的叮咛坐在前面的一张办公桌前,乖顺得像只兔子。
“顾伯。”
“本日如何这么早?以往不是都早晨才返来的吗?”
“现在她都闹成了这副局面,那里还容得了她再胡来?这一次,她就算不肯意也不可,这场婚姻就这么定了!”
迟彬看着她的模样有些好笑,摇了点头重新拿起办公桌上的卷宗。
过了一会儿,顾雅沐便感觉有些无聊,她健忘了先前迟彬的忠告,悄悄地拿过桌上的一份报纸翻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