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氏还是无动于衷,钱婆子也恼了,当下翻了脸,指着李氏的脸骂道:“别给脸不要脸!想充贞节节女,当时为何不殉夫一死了之,现在在这装象。你不过是撰在别人手中的蚂蚁,只要侯总管歪一歪嘴,焉有你们娘俩的命在?你不怕死,莫非还想让清儿一块死?”利诱不成,改换威胁。
“叛国逆贼还讲甚么名声,呸!”钱婆子不屑地啐了一口唾沫,“落到这般地步,还讲甚么……”
奇丑非常!
钱婆子捂着口鼻,在小门里等着拉粪车,见李氏繁忙,清儿傻傻地哼着不成调儿的曲子满院子乱跑,直点头。“李妈不是我说你,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受这份苦!想那侯总管固然长得丑点儿,可他的本领大了!在这驿馆里,除了驿丞大人一家,那就得数侯总管最大,你如果跟了他……”
自打侯歪嘴放出狠话,清儿母女的日子便越艰巨。落到李氏头上的活越来越多,可发给她的食品却越来越少。即使有清儿在中间帮手,她们老是要干到掌灯时分,偶然还会错过晚餐,要饿着肚子睡觉。
“看你!掐得没轻没重,弄得人家好痛……”听女人的声音恰是吃银红醋的桃花,“人家觉得……把人家给忘了……”
娘俩说着闲话,手上的活计也做得差未几了,合法清儿要起家替娘捶肩揉背时,忽听到一阵女子的娇声细语,其还交叉一个男人干哑的笑声。
钱婆子一边嫌弃地捂开口鼻躲得远远得,一边没话找话得同李氏搭话。“李妈,提及来也不是甚么黄花大闺女,侯总管能看上你,算是你的福分。再说你那当家的不是早就被咔嚓了吗?就算你嫁人,也没有人说你甚么,何况侯总管只是想和你来段露水姻缘。这但是海城,不是都城镇北将军府坻,你不是镇北将军夫人,而小驿馆里的苦役……别太死脑筋!从了他,好处多着呢!起码很让你们母女混个温饱暖衣。”
没几日李氏和清儿又削瘦了很多。
人丑也倒罢了,他眼神里冒着邪意、色光,挂着垂涎三尺的色象竟向李氏走来。
未几时,桃花挽着一个一瘸一拐的男人慢腾腾地走进院子。
“哐当――”张三的粪桶刚好脱手,滚到钱婆子脚边,刚好甩了她一身的粪点儿。
李氏被来人盯得很不舒畅,强忍住胸中恶感,悄悄一见礼。“不敢当!恰是贱婢李氏!”
“多难闻!快走吧,免得沾得浑身臭烘烘得!”桃花强拉着侯歪嘴向外走,回身时狠狠地剜了李氏一眼。面对侯歪嘴时又换上了副笑盈盈的和顺像。侯歪嘴好色,她岂会不知?只是暗恼本身连李氏都比不过,她比李氏不知年青多少,决不能让李氏再骑到她头上!
直到侯歪嘴和桃花的影子不见了,李氏这才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眼神直愣愣地……
李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用心肠刷着马桶,只差把马桶刷出花来!
钱婆子心中暗恼,她在驿馆里大小是个管事,可他比起来却还是贱民,只好忍着肝火不发。等她让开路,张三拉着粪车进院时,她反倒感觉光荣。张三没有左臂,竟单用右手拉动车子,若方才她触怒了张三,被他葵扇般的右手甩个耳光,焉有她命在!
“收马桶了――”
“对不住,一时脱手,方才没抓牢!”张三白了一眼钱婆子,扶起粪桶,放到李氏中间,便头也不回地拉着粪车走了。
今儿个还是清儿第一次见异界的男人,忍不住扫了一眼,只这一眼,差点让她把三天前吃得馍给吐出来。
清儿恨不能上去给钱婆子一耳光,母女连心,李氏放动手中的刷子,抱住在原地小跑的闺女,不住地拍抚她的后背,安抚她。清儿只是呆若木鸡地由娘抱着,她口中的调子一向没有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