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紧追不舍,两人在海棠苑里过了好几招,那人影身材苗条,手上的皮肤光滑如缎,身子也轻,很较着是个女人,看她气味吐纳间也不感觉喘,想必内力非常深厚,是个妙手。
屋子里静悄悄的,连根针掉在地上必定都能听得见,每小我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粗声喘气,恐怕打搅了孙太医施针,却又只能留下来听候随时随地的叮咛。
说话的是水生,墨誉身边的小厮,常日里与远山的干系还不错,以是,看远山伤成如许,特地过来帮衬着。太病院的那两位太医,翻开了远山身上盖着的一层薄衣裳,赤身**的,确切不风雅便,木莲别开首,退了出来。
“木莲”未答,眉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病床上的墨问,眉梢眼角细细打量,连发梢的窜改都不敢错过似的。这时候,却见百里婧端起药碗,喝了一大口,随即俯下身,唇贴着墨问的唇,谨慎地将苦涩的药汁一点一点渡进他的口中,神采没有半分羞赧。
百里婧坐在床头,墨问握住了她的手,他沉寂的眸子瞧着她,眸中的光却垂垂暗了,他张了张口,似有话要说,却甚么都说不出,百里婧本能地倾身,将耳朵贴在了他的唇边细心地听着。
这么一想,木莲的步子从偏院的方向折回,径直往“有凤来仪”走去,走到半道上,背后一道黑影闪过,刮起一阵冷风,仿佛有人闪身入了假山。
百里婧吓得瞳孔睁大,颤抖动手站起来,转头瞧着一众太医,惶恐问道:“他……他死了?”
那黑衣女子踢了踢木莲的身子,侧身对身后道:“交给你了。”
谜一样的人,谜一样的心机。如果当初弓箭手们射出了那些箭以后,再一把火烧了那驾马车,统统就都干清干净的了,甚么谜都不消猜,甚么隐患都不留。木莲如此想。
“木莲姐,你还是先出去吧,留在这里也不风雅便。”
木莲站在百里婧身边,安静地谛视着那些银针,眼神非常麻痹,她只是被病驸马现在的惨状弄胡涂了,猜不透到底是他用心伤到这个境地只留了一口气好乱来过统统人,还是主子的暗卫真的忽视粗心才让他幸运活了下来?
墨问是个哑巴,当然说不出个花样来,任他再如何尽力,也不过从喉中收回一道沙哑奇特刺耳至极的声音,别说语不成句,连一个字都听不清,无人晓得他在说甚么,只感觉刺耳非常。
遵循木莲的本性,她恨不得远山死了才好,与病驸马一样深不成测的主子,留了也是祸害。可墨誉说的有事理,她作为丫头不能辩驳,只得翻开帘子出来找百里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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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你去哪儿了?”百里婧正坐在床头,看木莲来了,起家要去端那碗药。
屋子里氛围凝重,连军中惯常取箭的军医都来了,年老的孙太医上前,伸手探了下墨问的鼻息,照实答道:“回公主,老臣几个方才已经将驸马中的箭取了出来,驸马所受的伤非常凶恶,左肩下的那一箭只差一寸便入了心脏,加上驸马身子本就衰弱,又得了失血之症,九箭的伤口流了太多血,虽临时保住了一命,但休咎未卜,老臣不敢妄下定论。麻沸散这会儿失了功效,驸马怕是痛晕畴昔了,老臣立即为驸马扎针,能不能醒过来就看驸马的造化了。”
说着,她将夜行衣脱去,身上的衣服竟与木莲所着的绿色衣裙一模一样。她刚走出两步远,身后一只手将地上的木莲提了起来,鬼怪般消逝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