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莲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床上的墨问嚼着糖水青梅,只感觉比昨日尝的那一整盒还要酸。
木莲笑着解释道:“驸马爷,公主有急事入宫去了,彻夜能够回不来,说让您自个儿睡吧。哦,这是熬好的汤药,奴婢给您送来了。”
海棠花瓣簌簌而下,夹着潮湿的露水片片飘落,墨誉烦躁极了,将脚边被大石遮住的铁笼子一把拎起来,对笼中正吃着青草的胖兔子恶狠狠道:“吃!就晓得吃!被她看到,可就宰了你了!”
马车停在相府偏门外,百里婧在几个丫环小厮的伴随下沿着园中的小径往偏门去,她是习武之人,脚力比平常的女子强很多,那些丫环跟在她前面垂垂有些吃不消,却谁都不敢抱怨。
墨问对她笑笑,拣了一颗放进嘴里,又重新躺下来。
此时,不但墨誉唇边刚浮起的笑容僵住,连那些丫环小厮们也都呆了,他们本觉得叔嫂相见,总要酬酢上两句,加上四公子常日暖和可亲,待下人们都很刻薄,即便婧公主脾气再不好,总不至于和四公子也起了抵触,哪能预感到如此局面?如果婧公主同四公子这类脾气的人都冲突不竭,她的性子得乖张到何种程度?
刚回到有凤来仪,见百里婧已经穿戴整齐,且着的是富丽的宫装,木莲忙问道:“婧小白,你要入宫?”
好大的胆量,昨夜在小屋外监督了他一整夜,让他不得不早早耍起了苦肉计瞒天过海。本日竟仍敢明目张胆地给他送毒药,这丫头的心机本质未免过分硬……
与她的母后合计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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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婧奇特:“木莲,你之前不是说最不喜好宫里的沉闷么?明天是如何了?不消担忧我,我回家罢了,不会有题目的。并且……”她谛视着木莲手中的食盒,笑道:“别人我不放心,这药还是由你送去的好,若我彻夜不返来,也由你熬好了药给驸马送去,千万别忘了,晓得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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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誉内心阿谁堵啊,几近是立即就想起昨夜那怪诞的梦,人都说梦境是反的,现在看来还真是,昨天下午他们在“有凤来仪”的会客偏厅吵翻了才是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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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誉难堪地立即哈腰将书拾起,顺手拍了拍纸面沾上的湿泥,唇角扬起规矩的笑意正要同百里婧打号召,却不想百里婧只睨了他一眼,眼神毫无颠簸地转开,竟生生疏忽了他,还是走她的路,无一丝停顿。
百里婧偏头望向木莲,没答复她,只是轻摇了点头:“不消了。你将这熬好的药给驸马送去,就说我入宫去看望母后,或许彻夜会宿在宫中,让他不必等我。”
猜不透,摸不清。
墨问:+_+媳妇儿好知心,人回娘家了,还不忘叫别人定时准点给我送甘旨毒药,真好。
是以,丫环小厮们跟墨誉仓促行完礼,又吃紧跟上了百里婧远去的脚步。
墨问喘着气咳嗽了两声,朝远山伸出一只手,那手骨节清楚却非常惨白。他的意义很较着,让远山将药端畴昔。
……
木莲眉头深锁,垂下眼睑:“哦。晓得了。”
远山一向瞧百里婧不扎眼,却碍于她的皇女身份不得不给她面子,这会儿只要木莲一人在,他顿时也放开了喜恶,劈手夺过木莲自食盒中端出来的青瓷小碗,粗声粗气道:“等这药凉了,由我服侍至公子服下,就不劳烦木莲女人了。”
“甚么事啊?我陪你一起去吧。”木莲道。
远山随即将床幔拉好,下了道较着的逐客令:“木莲女人,至公子要歇息了,你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