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故在蹲下身拔起第一抓荒草时,司季夏转头抬眸看了她一眼,眼里有错愕有震惊,似不能信赖她会这么做普通,紧着只见他乌黑如墨色苍穹的眼眸里浮上一层蒙蒙薄薄的雾色,只听他声音有些降落道:“会伤了阿暖女人的手的,阿暖女人在旁等着我就好。”
就在这竹林与河溪之间,一座长满了荒草的坟冢坐在那儿。
因为风吹日晒的原因,木牌的色彩已呈黑褐色,木牌上刻出的笔迹也已经有些恍惚不清,却还是能看得出木牌上的字乃至刻工都是出自孩童之手,因为字誊写得极其稚嫩,刻工也很低劣,就像那间山脚下板屋里木台上摆着的木板上的笔迹一样,也许出自同一个孩童之手也不必然,因为这儿也呈现了“安然”两个字。
分开小院时,冬暖故发明昨日断掉的篱笆墙已经修好了,且篱笆门上的绳拴也换了一根新的,冬暖故不由将目光紧紧落在司季夏正给篱笆门套好绳拴的左手上,待司季夏拴好绳拴回身要走时她已移开了目光,是以司季夏未有发觉。
他保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式,有风吹过带起纸钱燃烧过的灰屑飞到他身上,黏在他的神采大氅上,像沾了一身的雪花。
只见司季夏手指上的藐小红印越来越多,冬暖故将肩上的大氅解开放到了一旁的草地上,也在司季夏身边蹲下身子帮着他肃除那疯长的荒草。
冬暖故未理他,乃至看也不看他一眼,反是加快了手上的速率缓慢地扯着面前的荒草,粗麻的草身摩擦在掌心和手指上就像逆抚竹篾,割得掌心手指火辣辣的疼,然她却没有停下歇息或者罢手去一旁坐着等的意义,倒不是她喜好管别人的事,而是她感觉帮他一把没甚么不成以,毕竟他只要一只手,倘他这独一的一只手都伤了,他要如何办?
他从不会与她多说几句话,更不会与她解释甚么,他不会向她解释他明显身为羿王府世子却为何屈居在寂药里,他不会向她解释为何府里连下人都敢在他面前对他指指导点,他更不会像她解释他为何要来这儿与这座坟冢是何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