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梅氏气消了,第七天上,小菊引大夫过来诊治,敷了金创药后,伤好得很快。
小闲展开眼,一时不知身在那边。一张精美的脸快贴到她的鼻子上,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凝睇着她,又是委曲又是心疼,看得她的心直抽抽。这个女人,用女人的目光来看,也是天生美人,我见犹怜呀。
院子里来了好些个穿着光鲜的仆妇,约一盏茶时分,才走。
这些日子一向靠小菊照顾,小闲早晓得两人同时进府,同在梅氏院子里服侍,亲如姐妹。吃了半个月稀粥,见到点心,小闲也没客气,拿起一根麻花往嘴里送。
一颗泪滴在小闲脸上,小闲摸了摸,脸上一片泪痕。
梅氏又滴了两滴泪,让小菊出去,道:“你刚来,不懂府里的端方也是有的,但是你原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娘子,如何这么不懂礼数?卢国公也是你能勾搭的?经验你,是为你好,如果落在夫人手里,可不是打几棍子能告终的。”
这是回廊绝顶一间斗室子,一张匡床放在屋正中,墙角一个窗户开着,清爽的风吹出去,小闲深深地吸一口。
一场细雨后,气候垂垂热了起来,小闲的棒伤总算养好了,回到岗亭当值。
小闲道:“是,婢子知错了。”
小菊陪笑道:“姨娘肯来探她,她这是欢乐得傻了。”一边说着,一边拧了拧小闲的肋下。
接下来的日子,小闲一向在这间屋子养伤。这儿偏僻,并没甚么人颠末,只要两个八九岁的小丫环香儿和苏儿偶尔过来瞧瞧她,传些府里的闲话。
小闲回到院里,交割完差事,走到门口,盈掬慢条斯理道:“今后走路看着点儿,冲撞了朱紫,谁也救不了你。”
俄然身材撞在重物上,耳边传来“哎哟”一声叫。小闲忙扭过脑袋放下油纸伞,只见面前一个高高瘦瘦的少年,饶有兴趣似笑非笑地瞧她,少年中间,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瞪了她一眼,道:“走路也不带眼睛!”
小闲侧过身,屁股碰到褥子,疼痛难忍,忍不住哼了一声。人家穿越,她也穿越,穿成小丫环也就罢了,还是个挨了三十棍子,屁股被打得稀烂的小丫环,再没有比这更悲催的了。
小闲渐渐体味,本身的主子梅氏很得卢国公叶德宠嬖,不过卢国公夫人陈氏非常短长,梅氏见了她,像老鼠见了猫,饶是如许,卢国公和梅氏还是好得蜜里调油。
卢国公府开府百年余,乃是讲端方的人家,小妾再受宠,在有面脸的管事面前,也只能老诚恳实的,却不知梅氏甚么事惹得内院管事汪嬷嬷不欢畅?
小闲只好学着电视剧中的调子,道:“见过姨娘,谢过姨娘活命之恩。”
照说卢国公府的吃食应当很甘旨,小闲却勉强吃了一根麻花,又尝了一口绿豆糕,再不肯吃,不管小菊如何劝,小闲只是点头。
这称呼,可真让人浮想连翩。
盈掬笑了笑,剔了剔凤仙花涂的指甲,道:“姨娘在府里有多艰巨,你是晓得的,可别到处惹事生处,让姨娘不安闲,要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梳双丫髻的少女手端托盘,鬼头鬼脑走了出去,返身张望一下,肯定内里没人,才把门关上。
梅氏便从袖中抽出一条香喷喷的锦帕,虚点了点眼角,道:“她这是记恨我呢。”
这两天结了疤的皮肤痒得短长,小闲不敢用手去挠,折腾到天快亮才迷含混糊睡着。睡梦中又回到公司,对一大票部下好一通训,直说得口沫横飞,大失白领美人的仪态。不对,脸上真的湿湿的。
小菊捅了捅她,道:“姨娘来了,还不快起家见礼。”
晚餐时,小菊仓促放下食盒就跑,掌灯时分才返来,心不足悸道:“下午可把我们吓坏了,汪嬷嬷俄然过来,训了姨娘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