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萧氏积威颇重,下人们并不敢在她面前妄动口舌,这些婆子丫头们一定不敢你一言我一语的狠狠编排曾珉伉俪一场。
徐氏却仿佛是在做一件最平常最理所当然的事情,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不天然,连说话的语气都与进宫之前没有甚么辨别。
实际上徐氏没有在宫中直接闹起来,始终垂首不言不语已经令萧氏倍觉欣喜了。
即便曾珉不说,萧氏也能猜到二房俄然闹这一出是为了甚么。
她们固然没读过甚么书,却也明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理。
“她品性不佳莽撞无谋,别说高嫁,就是嫁进家世比我们家稍低一点的人家都不免有朝一日丢人现眼。与其如此,还不如把她嫁回舅家,即便夫婿没有本领,却能阖府把她当金枝玉叶一样供起来,日子也舒心舒畅。”
曾珉吃了一惊,仓猝就从吴嬷嬷手上接过厚厚一摞帐本一目十行的查起了账,徐氏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模糊另有几分粉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萧氏点了点头,儿子的言外之意她都明白。
上房里的说话福娘还不得而知。究竟上,为着一个不请自来的客人,她眼下也临时得空去想账目亏空的事儿。
福娘手里还拿着一支含苞待放的水仙,圆圆的腰就被身形更加滚圆的三女人曾兰抱了个健壮。
他这个对女儿们不敷上心的父亲都感觉内心不是滋味,何况徐氏这个当娘的人?情感失控是人之常情。
她之以是叫老二伉俪来,与其说是找他们帮手参详参议,更多的还是想看看徐氏的反应。
至于二老爷是为了甚么一变态态,没有将老夫人的事当作最要紧的事情来办,那便是老夫人和二老爷母子之间的事情,不是她应当置喙的。
就当让徐氏出了这口气,也免得憋在内心留个疙瘩。
曾珉当时拿到信后与萧氏提过一句,内心却委实感觉哪怕是把次女许给徐家也是委曲了,便把借着琐事烦杂将此事丢到了一旁,而后徐家多次旁敲侧击也都没能从他口中获得准信。
“我晓得,以是才说没气到那种境地。”一面说,萧氏一面怠倦的揉了揉眉心。
三丫头落地以后不久徐家就写了信过来,成心亲上加亲,只是当时两边都心知肚明徐家求的是次女。
一听萧氏如此说,他面上不由有几分庞大,游移的看了看两排雁翅侍立在屋里的下人,直比及吴嬷嬷把人都支了出去才踌躇着说出了心底的设法。
反倒是在上房世人眼中大大威风了一把的二老爷曾珉面上又羞又愧,活似他才是被人拒之门外的那一个。
“儿子是信母亲的,二丫头的婚事,母亲既然定下了,儿子绝无二话,别说皇后娘娘还赞了好,就是陛下说不好,儿子也听母亲的。”
“只是有些事情我们家再也掺杂不起,福娘那边拧着陛下的意义才跟贤妃那头抛清了干系,陈家那边既然成心求聘二丫头,我天然也只能快刀斩乱麻,完整断了他们的念想。”
只是还不等她们把话引畴昔,外头小丫头子就大声通传,说是二老爷到了。
就是因为想到亲生女儿今后冗长却没甚么盼头的日子,曾珉才忍下了徐氏俄然间的发作。
这桩事情,别说曾珉,就是萧氏本身也很难硬起心肠,连关起门来在家哭闹的机遇都不给徐氏留。
真恰是世事无常。
曾珉当即就打住了刚才的话,转而问起母亲萧氏为了何事仓猝把他们伉俪二人都叫来,恐怕徐氏听到二丫头的婚事又浑闹起来,对母亲不恭敬。
徐氏话音一落,面上发红的曾珉就不顾伉俪之间方才闹过一场,直言斥道:“胡言乱语!”
说到此处,萧氏的眼神变得有些凉薄:“当然我选徐家也确切是成心让二丫头低嫁,这一点我不想蒙骗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