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娘命格上佳,萧氏真是十二分的欣喜。
她面上倒还是八风不动,笑得一脸慈爱的望着福娘,仿佛孙女被女道拉着不放就像昼寝起来吃片瓜一样没甚么大不了的。
苦求无果,万念俱灰的林四老爷已经阔别都城疗养,林家老夫人当然不会派人捎信给林四老爷,让他返来见即将遁入佛门的独女一面。
“师妹,”了尘咽了口唾沫,抬高了声音问道:“这便是都城里世家大族的威仪了?俺们故乡那的太太奶奶们比这但是差的太远了。”
林大女人眨了眨眼,闻声师父明法师太仿佛起家往她这边来了,仓猝起家,几乎又风俗性的福身为礼。
是以观主能如此说福娘,那就是福娘当真面相繁华顺利了。
加上新晋封侯的三房膝下无女,即便二老爷曾珉袭爵后碌碌有为,曾兰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固然不如大女人福娘那样刺眼,却也引来了很多信奉中庸的家属的青睐。
“命里偶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只此一句谚语送与曾三女人,只愿女人万事莫贪,方得善果。倘若他日当真犹疑不定,无妨多想一想。”
“师父不是为弟子取法号为了缘?又何必再横生烦恼。”
老仆晓得自家姑奶奶这一会儿又犯了左性,净说些戳民气窝子的气话,便不再顶撞她,由着她说了个痛快。
曾兰情不自禁的瑟缩了一下,那边萧氏已经端坐着含笑问了出来:“但是我这三孙女投了观主的缘?”
目光还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善。
老仆将将松了一口气,静坐半晌的观主俄然一脸倦怠的嘲笑道:“我心中将昔日的情分当个宝,她身边有子有孙,又那里顾得上旁人?”
观主或许也明白萧氏的脾气是听不进这些话,她不置可否的对萧氏点了点头,就渐渐端起茶盏沾了沾唇。
她还在林产业着众星捧月的大女人的时候,连面上的笑容深了浅了都恨不能有老嬷嬷拿把尺子来量。
观主看得那样细心,别说猛地被人拉到身边打量了半晌的福娘心中不安闲,就是萧氏也不由出现了嘀咕。
她对这个弟子始终怀有几分顾恤,只是她佛法陋劣,不知如何点化弟子,只得乞助别人。
万事莫贪婪不假,但是如果大家皆有所求,那又该如何界定何谓强求?
“难舍终须舍,只盼观主能化解你心中猜疑。下月月朔为师便要为你剃度,你可要再等等林四老爷?”
萧氏即便明白老友是说三孙女曾兰射中怕是会因为“强求”二字给她本身招来磨难,心底却不甚附和。
观主与她说甚命里无时莫强求,这句话连观主本身,恐怕也一定信。
实在曾家这点场面又算得了甚么呢?
她正赞成的看着向来灵巧聪明的福娘再次给观主施礼伸谢,观主却俄然古怪的看了三女人曾兰一眼,看得萧氏心底格登一下。
萧氏本身一辈子面对公婆丈夫时都没有逆来顺受,天然也不会教诲孙女无欲无求,做个不争不抢的面团儿。
王谢繁华、世家威仪,院中的花香蝶影,回想起来仿佛都成了上辈子的事儿。
可惜除了爹和只见过几次面的大姑姑,谁也不肯信她这么个自幼就“惯爱扯谎”的丫头。
宁安伯府固然爵位不如曾氏的一门双侯,场面上却比曾家讲究的多,还再三教诲儿孙,说这才是礼。
想来心底还是非常在乎萧氏这个多年的旧友。
“你看她曾家一门双侯,进一次山步队首尾相隔数里,多么的显赫光荣,少我这一个旧了解也是不痛不痒,又何必你来白操心。”
“俗野生成的习性,看来确切难改。”明法师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