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起过往旅人,也许是离家日子久了,一双眼几近黏在她身上再别不开。
起码在经商一事上,周逸是连蜜斯一根手指也比不上的。若不是蜜斯是个女儿身,那里轮获得他周逸随老爷出门。
文采光辉的戏台上,锦州府内最红的角儿小明香一袭素衣,扶风弱柳普通的身姿袅袅婷婷,进退展转间水袖轻抛,恍若俏生生一朵初绽莲花立在台上,波纹泛动间一双善睐明眸哀哀怜怜扫过台下,直勾的诸人肉痛不已,大叹王宝钏独守寒窑半生的不易与忠贞。
云州朱家的名号在西北极其清脆,朱靖辕本人又极擅运营,吵嘴两道都有些友情,已经很多年未曾被人拦在路上,惊奇之余也筹算破财免灾,谁知这伙人竟是盘算主张要杀人灭口。
既然品德堪忧,没本领倒也成了一桩功德。
这事本身摒挡起来不算多难,朱靖辕所虑者倒是另一桩。
倒是该紧着暗里找人再奥妙探听周逸旧事,到时候才好见机行事。
朱贵内心将周逸骂了个臭死,嘴上却只能抬高了声儿劝朱员外,怕他气得狠了伤身。毕竟蜜斯结婚三载尚未有孕,老爷如果不保重本身,这朱家上高低下要靠哪一个?
反正这一份家私也不会交给个赘婿执掌。
“老爷莫恼,那一个”朱贵一指东边菊苑,撇了撇嘴:“到现在连锦州分号的外账都没理顺,甚事不懂,只晓得风雅,还怕他翻出老爷蜜斯的手心不成?凭他吃个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真跟个伶人有甚么。”
当初朱靖辕也曾想过,要为本身的独生爱女觅个佳婿,哪怕以半份家业相赠亦无不成,只可惜天不遂人愿。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他们一行离了胡掌柜的店不过三日,就在山路中被一伙强梁围了个正着。
听到老爷姑爷请了人来家报信,来人又不慌不忙温馨等在厅中,不知真相的世人还当是大雪封路报安然的简讯,还是谈笑晏晏。
倘若老天垂怜,他朱靖辕能照看这一份家业直到孙儿长成,天然是顶好,若天不作美,女儿那般聪明,又有忠仆帮手,也能支撑到孙辈接办。
秀儿自恃面貌不俗,不晓得大蜜斯为何就能这般动听,加上现在人大心大,不免更添了一份心机。
谁晓得这小骚/货竟然能跟朱员娘家的赘婿周逸看对了眼?
大掌柜朱贵一贯瞧不上这位入赘的姑爷,不说周家家徒四壁,就说周逸本身,不过是个小小的秀才,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空有文人的狷介却无半点实才,于商贾之道更是朽木一块,不堪砥砺,也只要对老爷、蜜斯的情意差能人意。
毕竟这自夸书香家世出身的小明香但是艳名远播,远近皆知的色艺双绝,连家有河东狮的府尹大人都做了她的入幕之宾,一掷令媛。
主仆两个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在菊苑里安息了一会儿的周逸就不顾侍从的劝止,硬寻了过来,说是要来朱靖辕身边尽孝心。
胡掌柜冷哼一声,一面暗自光荣自家人丁畅旺,令嫒一样的女儿不消招赘上门,一面又不自发瞥过楼上朱家翁婿包的雅间,公然瞧见周逸地点的菊苑帘子静悄悄掀起,暴露少量银鼠皮滚边儿来。
愈想心愈沉,朱靖辕不免连当日派去周逸故乡刺探的老仆都有些疑上了,面上神采却比方才和缓了很多。
这一回倒好,周逸跟在朱员外身后一进门,与台上的小明香一对眼,那一脸的恭敬就换了色彩。
胡掌柜这平常之交都瞧出了周逸的谨慎思,执掌朱家商号多年,在西北三郡富甲一方的朱员外朱靖辕与他手底下的亲信大掌柜又怎会是睁眼的瞎子?
公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幸亏大家都夸周逸对朱家元娘情深义重、绝无贰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