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部儿送到我姐姐身边,是我的错。他结婚,我很欢畅”,景氏歪头一笑,“二郎也很欢畅。有钱氏陪着他,我很放心。”二郎,是景氏对李敢的昵称。
景氏另有一口气,她用最后的力量在素姑耳边道,“记着,必然要把我和他埋在一起。我们说好的,生同裘,死同穴。”
“夫人,你想想你的孩子们吧!”素姑不断念,苦苦劝道。“你与大少爷聚少离多,好不轻易现在才团聚。现在大少爷才刚结婚,你不想着抱孙子吗?”
白净的手腕上套着羊脂白玉镯子,那是李萦向来到这个天下之日起便戴着。景氏拿出小刀,在李萦的手腕上悄悄一划。
在李府内,夜深人静,万物安眠。
素姑泣涕涟涟,胡乱点头。
“彻夜我守着,你归去安息吧!”李部没有转头,他晓得弟弟就站在身后。
景氏一身白衣,耸峙在李萦床头。她看着李萦娟秀的脸庞,还没有完整伸开。李萦是李刚和景绣的女儿,以是,景氏舍不得。
她的心也死了!
一丝丝腾跃的火光在灵堂中闪动,李部将一张张纸钱放到火盆中,任由火舌吞噬。李陵站在他身后,一言不发。
李部沉默了,兄弟俩就在火盆前,相对无言。
没有玉轮的夜晚,是骇人的乌黑。李萦张大眼睛看着烛火,她想着父亲冷冰冰躺着那边,一动不动。
昭阳宫,骊姬就躺在床上,中间睡着汉宣帝。
李陵渐渐走前,蹲下,和李部一起把一张张纸钱放进火盆,“大哥,你本日也很累了。你先归去吧,大嫂在等你。”李陵声音低迷,听不出情感。
“好,那么你丢弃的三少爷呢?他一出世,你就没见过他!”素姑开端口不择言,急红了眼。
他死了!
他们没有留意,景氏就在柱子背后。
素姑看着那一满碗的血,哀痛又无法道,“夫人,你这又是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