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有打更声传来,已是半夜,她睡了有一会儿了。
沈羡住的是颐华院,青砖瓦墙,院中山石装点,出了垂花门就是抄手游廊,后院相对简朴些,只要一方水池和几座假山。十仲春已是酷寒气候,出了颐华院有寒气涌来,玉珠拢了下身上披的乌黑底色翠纹大氅。沈羡转过身子朝着伸手,他的手掌骨骼清楚,苗条,“快走吧。”他道。
玉珠到底松了口气,有些事情不必现在做,她舒坦了些,内心没那么忐忑,被他如许抱着,枕在他健壮的手臂上,仿佛也不会太难以接管,许是繁忙一天,她迷含混糊想着就睡了畴昔。
新妇嫁到夫家第一日早上是要给公婆们敬茶的。昨儿半夜沈国公爷连夜快马加鞭赶回,就为喝儿媳这口热茶。
玉珠埋在他怀中,有些不美意义,“你何时返来的?如何也不唤醒我。”
沈羡本日穿戴常服,披着大氅,从背后看去,高大矗立的身影微微拢着娇小小巧的女子。
丫环回声退下去抬热水,余下玉珠一人坐在新房中,陪嫁过来的四个丫环并不在身边服侍着,要比落第二日才气见面。她在姜家一向只要三个大丫环,甘草,白芨,白芍,功德成双,姜家又从二等丫环里挑了个丫环一块陪嫁过来,是个叫海棠的圆脸女人。
他只吃薏米粥和清炒冬笋,玉珠见状,也觉有些没吃饱,唱了两块花生卷和核桃酥,味道是真不错,她吃了两块喝了些用茶叶煮的羊奶,香浓适口,不知不觉喝了一碗,这才饱腹。
墨书给玉珠福身施礼。
面上洗濯洁净,头上没有沉重的凤冠,她不大会儿就睡熟。
她屏住呼吸,觉得沈羡会有甚么行动,他却只是把人拉入怀中,亲了下她的额头,“睡吧。”
头顶上的凤冠分量太重,再加上方才喝下的一小杯果酒,她头有些昏沉沉的。本就碰不得酒水,哪怕方才合卺礼换服从酒,现在也有些上头,走到妆匣前把凤冠取下,内里响起丫环的声音,“夫人,大人让奴婢们抬了热水出去服侍您梳洗。”
沈羡微微叹口气,“罢了,随便你喊甚么吧,人前重视下就好。”
甘草,白芨,白芍和海棠端着黄底蓝边牧童横笛的青花铜盆出去,湖蓝色叠丝汗巾,菊瓣翡翠漱口盅,另有别的两个丫环捧着衣裳过来,都是井然有序的。玉珠不太风俗这么多人服侍着,想着那两个丫环应当是沈羡身边的,也就不好回绝。
玉珠点点头,“不热了,沈大哥,我们快安息吧,明儿一早另有很多事情要忙的。”要起来拜见长辈,给公婆敬茶,都是要夙起的。
“嗯?”沈羡问道,“不热了?”
几个丫环都忍不住屏住呼吸。
在玉珠用过一晚薏米粥,两块羊奶香芋饼后,沈羡才从书房返来,墨画端铜盆过来让他净了手,他这才坐下,见玉珠正望着他,问道,“吃饱了?这个花生卷和核桃酥都很不错,你再吃些。”
此中一大眼樱桃口的鹅蛋脸丫环上前福身,“回夫人的话,奴婢名墨画。”又指了指身边别的一个长相清秀的丫环,“她是墨书。”
望着沈羡走出新房的背影,玉珠茫然,还是不太适应新妇的身份。他虽结婚,想来公事还是很繁忙的,这会儿去书房应当也是措置公事,这个玉珠不便过问,只等着丫环们出去服侍着她梳洗起来。
暗淡中,玉珠模糊能瞥见他身上穿戴的红色绸缎中衣,微微敞开的衣领,暴露健壮的胸膛。锦被一翻开,她就感受身上有了些凉意,仓猝拉住了他,“不必了……”她恰好抓住他的手腕,健壮,另有些硬邦邦的感受,于她身上那种柔嫩是很光鲜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