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琬宜只觉心跳如擂鼓,手脚都因为冲动和高兴而有些发软。她扑到杨氏的怀里,紧紧搂着她的腰,哽咽着说不出话。
一阵风吹过,卷携着凉意劈面而来,琬宜忽的从思路中惊醒,仓猝昂首,正对上杨氏切磋的双眼。她眼神柔善,二人对视一会,终是杨氏先开了口,她迟疑着问,“女人,是来寻人的?”
琬宜并没有等多久,屋子里的人出来的很快。只两个。
“你叫湘潆是不是?”杨氏打量她一会儿,唇边笑容愈发明显。她擦擦眼角的泪,亲热牵住琬宜的手往屋里走,絮絮与她说着话,“五年前还和你娘有通过信,听闻你另有个哥哥,后代双全。当初看她远嫁千里以外,身边连个靠近的人都没有,我惦记了好久,不过厥后见她糊口还和顺,我就放心了些。”
“那你就等着阿谁肯让他收心的女人吧。”福婶儿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摆摆手疾步拜别,“别送了。”
她垂着眸,手去摸茶杯,想喝口水,压一下烦乱的思路。
琬宜都快健忘如许的菜是甚么味道了。杨氏把筷子塞她手里,又亲身给她盛汤,用另一双筷子把上面的肉都扒下来,夹她馒头片里。
“另有理了?”福婶儿哼了声,“佩娘,你家谢安在临安甚么名声,你自个门清儿。你再瞧他干的那活儿,赌坊管事,跟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有甚么辨别?好人家谁肯相中。能有女人肯嫁,便就不错了。你看谢安,还谁都看不上,说话时连个好气儿都没有,你如果再不管管,我看你再等十年也讨不到儿媳。”
琬宜心中混乱,回想着刚才她们的对话,惊奇不定。那会儿在街头,听旁人讲,阿谁策马而过的男人叫谢安,现在,杨氏的儿子也叫谢安。听人家的描述,相差无几,都是个混性子。
……
杨氏盯着琬宜看了好一会,总感觉她分外眼熟。
听杨氏提起姨娘和哥哥,连入了口的酥皮脆都没了滋味。琬宜昂首看她一眼,眼神踌躇,内心堵闷的发慌。杨氏并不晓得郡王府的事,琬宜很怕,如果杨氏晓得了收留她在家会有甚么伤害,她会如何做。会赶她出去吗,或是直接去报官?
平生中最狼狈的模样被个陌生男人瞧见了,琬宜一时不知该做甚么才好。
杨氏拉着陈媒婆的手,仍不断念,“福婶儿,您人脉广面子大,是我们这儿最好的红娘,人家都说您就是那天上月老儿普通的人物。您看,谢安都二十了,城里像他这般大的男人,大多都后代成双了,我们家还连个媳妇儿的影子都瞧不见,我每天急的吃不下饭。您看,要不您再费点心?我们家不愁银子,我佩娘的为人您也是晓得的,必定干不出欺负新媳妇儿的事……”
一句话,足以让人泣不成声。
“姨母,我不叫阿潆了。”琬宜咬着唇,手指粉饰地撩了撩耳后的碎发。她侧脸光亮莹白,长睫染水,悄悄道,“我现在叫琬宜。”
杨氏此次停顿的时候长了些,声音渐小,“是张家哥哥先借着这层干系欠钱不还在先,十两银子不是小数量,谢安打断他一条腿,可给了药费,也没再要欠钱……”
“姨母……”见她要回身,琬宜吃紧开口,嗓音有些破裂的哑。她尽力咳了两声,手指拽住杨氏的袖子一角,压抑着话音里的颤抖,“您还记得纪绣儿吗。”
谢安明显也被她吓了一跳,行动较着一顿。但他还挺淡然,一脚迈入门槛,目光扫过桌上的碗筷,又落到她脸上,不冷不热地呵了声。
与此同时,谢安用舌顶了顶左腮,涣散开口,“哟,你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