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桓皆与司马锡亦都松了口气,这事这才算是真真停歇下来了,司马锡一世诡计算尽,一着不慎,竟也落了把柄于人之手,只能谨慎顺服着慕容的意义,听了这话方算风波定,而桓皆前时窃听一时也让他这得救之功粉饰畴昔,二人各自收起心中算盘,天时已暮,慕容趁着威风,又简言了几句,便赶在晚膳府中人群涌动前分开了。
桓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前时说那番话,不过是急中生智的迟延之计,他虽说得信誓旦旦,但内里几是吓得肝胆俱颤。
“是你?”慕容又瞪圆了眼,龇牙咧嘴,瞧得出,他的火气又被点起来了。
慕容瞧着司马锡,明白这此也是给相互寻了个台阶下,总比撕破颜面的强,也便点头让步下来,饮下结案前早已安排冰冷的酒以示和缓,放下空觥,他又问:“那此役厥后走势如何,你们总需与我交个底,不成再向前时普通自作主张出甚么战略,将本将军全然蒙在鼓里。”
司马锡笑道:“慕容将军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傀儡段氏天子已不敷为惧,怎的还担忧这军中威望呢?”
“慕容将军说得极是!”桓皆见慕容似被他哄住了,总算按捺了过速的心跳,可内里贴身的薄衫已是汗津津的,与体肤贴凝在一起。
“你们汉人一个个的都是狐狸,本将军错信一次,怎会再信你第二次,真当本将军是三岁小儿来乱来么?”
“张捷倒是其中立的人物,一心为国,此种人最难对于,却也最好对于,但他到底久守边疆,难成气候。李将军虽声望在,但上阵杀敌,年事始终摆在那,而那王苏之,本王自会想对策,请慕容将军放心。”
“瞒住将军也是迫不得已,一是两地路途悠远,通信易被截获反而前功尽弃,二也可叫此战打得实在些,叫皇上更佩服。”
慕容亦是笑了,道:“想不到王爷身居都城,亦是耳听八方,不错,本将军若要那皇位,已是唾手可得,连那段氏天子最宠的爱妃亦叫本王嫡姐赐死了,另有何是本将军做不到的?”
“但那王苏之,那张捷,另有那李姓将军,满是王谢的人,司马王欲如何措置?”
“那与本将军来谈何同谋,是戏弄鲜卑么?!”
桓皆现在已是过了那最忐忑之时,信心大涨,面上亦是规复了常色,只道:“将军既然开了口,那桓某心中便稀有了。遵循将军最后与王爷所谈,既是佯攻佯战,那城池必是要退还晋国的,到时鲜卑得了粮饷充分兵力,又可对抗高原上其他部落氏族,我方亦有所得,可谓之共赢。”
“那此役以后如何?本将军毫不答应此类变数再现了!”
“军款初次拨的少,一是因国库钱款少,二也因皇上心中顾虑,倘若破钞大笔赋税,终究未能光复失城,岂不人才两空?而晋军首战得胜,则是给我晋皇上吃下一记放心丸,宣布此役胜算破大,故而名正言顺启禀皇上拨更多粮饷,到时,将军这边也岂不成拿更多了?”
“桓某贱命一条,随将军措置,桓某存亡事小,将军大业是大,前时首捷不过是桓某的战略,王爷亦是不知,莫非将军不想晓得本相,不想挽回局面了?”
“将军喜怒,请听桓某娓娓道来。此次出兵收城,朝中下拨的军款确是少得不幸,将军身在鲜卑,大略感觉晋地盘广物饶,富得流油,实在不然,中原之地前时历经数场军阀混战,朝中早已外强中干,常常遇征便向布衣百姓征敛粮食,可布衣早已被搜刮殆尽,桓某此前便是豪门出身,对官方痛苦……”
桓皆战战兢兢偷瞄了司马锡一眼,而司马锡这般盛气凌人之人,现在也竟向慕容服了软,任由他踩踏皇家颜面,桓皆心中顿感不妙,看来他前时未听清的那句私语,当真对司马锡以下符咒般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