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瞥了一眼他,道:“你也知你是氛围么?”
蓖芷又用了一阵子膳便回屋舍换了正服进宫面圣了。公然如前时扶瑄所料,天子并未嘉奖他,乃至连听他汇报监斩此行时亦有些兴趣索然。于天子司马熠而言,他是怠倦了,好歹孙利死了,此事终究有了个告终,且非论这成果是否合情公道,他只求王谢派与贵爵派相安无事,他才算安枕无忧,现在这目标达到了,他便有了闲暇去想旁的玩乐之事。
蓖芷听来,顿了顿问:“初梦,他此是夸奖我呢还是损亏我呢?”
“天然忘不了,另有一个时候呢。”蓖芷用蕊珠小银勺挖了一口琼脂豆腐放入口中,细细品啧,品完才道,“此事我竟还算沾了那王放勋的光了,他是已犒赏过了,而现在我替他去监斩,又换了一人,此事大功胜利,陛下按例又会犒赏些,我算是白捡了便宜。”
“我与司马锡斗?是太嫩了么?”那天蒙蒙亮时,扶瑄冷不丁说了这一句。
蓖芷本是躬身禀报的,听这莫名一句,一时不知如何说,幸亏脑筋飞转,忙回:“是。八月十六,恰是中秋佳节后一日。”
扶瑄笑笑:“你倒是不笨拙嘛!”
“孤听闻谢扶瑄的生辰快是到了,是吧?
那话正说得,初梦适时端了一木案的早膳来,雕花梨花木上头装得满满铛铛,初梦不当,端着有些颤颤巍巍。扶瑄见了忙是去接过,也便打断了本来沉寂与苦闷。
蓖芷本是埋头用起小米粥来,听着听着却有些听不下去了,只道:“方才我觉得我只见怪不怪了,看你二人腻歪着惯了,未曾想你二人真是变本加厉地酸朽,全然当我是氛围啊!”
蓖芷对此卿卿我我早已见怪不怪,接过扶瑄手中木案便将上头一盏盏小巧翠玉碟摆在案上,虽他一夜未睡,现在胃口有些不佳,可初梦亲身端来的,便是那清明净白的小葱拌豆腐也似翡翠虾仁般有滋有味。
“夸你呢。”初梦笑着道。
“你莫担忧我。”初梦缓缓踞坐下来,“这几日气候转凉了些,我有些不适应罢了。方才手触过了冰镇的食品,才如此凉,你送我的那些花息丸我一向定时吃着,气血早已调度顺畅了。”
蓖芷一来二去,这回倒瞧出了门道,朝她意味深长地挤眉弄眼,其意便是他晓得她心机了。初梦余光瞥见了,却并不睬会,蓖芷那神态如此夸大,反倒惹得她那暗中的一片苦心摆到明处来了。初梦本是极低调之人,又她体贴扶瑄与府中旁的那些别故意机的婢女分歧,她不为名分更不为好处,这才老是润物无声般的顾问着扶瑄。
蓖芷在那日午后便败兴郁郁地策马自虎帐出发回建邺。苏之自是有些担忧,扶瑄来信曾言及谢安身子迩来不大好,蓖芷又是那般喜形于色藏不住心机之人,唯恐他哭丧着脸归去又徒惹谢安担忧,他千叮万嘱蓖芷此事临时只可与扶瑄一人说,蓖芷心不在焉地应下了,可望着他滚滚沙尘而去的背影,苏之心中仍挥之不去那惴惴之感。
蓖芷忙跪身回道:“还未还未,陛下赏面,是待乌衣巷中志高光荣。蓖芷替扶瑄谢过陛下!”
“应是我来哄着你的,却总叫你来哄我了。”
“这话我倒听得明白了,五铢钱另有双面呢。”
扶瑄虽当下心机烦乱,可到底是聪明之人。初梦一端着木案现身时他便心知肚了然,初梦此是来,开解他了,心下一软,忽觉昨夜一夜未现身,只将本身关在厅中,应是将她担忧坏了,忙畴昔拉过她的手道:“你过来坐。”又只觉着她手心非常冰冷,清容蕉萃,心疼不已,道:“用过膳我们一道在去补些就寝。”
“好,初梦我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