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锦庭与侍卫冒着雷雨分开了卧房,初梦才怔怔地自扶瑄度量中抽身出来,她眼睛红肿肿的,神情木讷讷,间或仍有几声未平的短促抽泣声自唇角不经意地溢出。
不知是否是云澄阴灵暗中帮手,那包假柔然秘毒适时掉落于众目睽睽之下,正巧给桃枝的万劫不复一个极恰切的肇端。
那日在花圃中她俄然提步向前处奔去,引得桃枝紧跟上来,那块转角她已是考量了数日,一横墙垣爬满蔓草做天然樊篱,她蓦地回身,便埋没在墙角下待桃枝来,当桃枝的行动一迈过这面墙,她飞身一扑,桃枝自是措不及防,先是一惊,在那斯须之间,她已然悄悄快手将那包马粪毒粉塞入桃枝衣衫夹层中,这机遇稍纵即逝,幸亏初梦亦是艺高胆小,做得天衣无缝。
初梦一下身子瘫软下来,只觉一股铺天盖地的凄怆悲楚朝她袭来,那泪泉涌如屋外大雨澎湃颠覆,扶瑄将她揽在怀中轻抚着她背脊安抚。如此的大悲大恸常常不是纯真的哀痛而至,初梦是窃喜亦或幸运她已没法辩白,但觉着这场打赌她胜了,压上了她曾秉承多年的上善若水的人生信条,她赌胜了。
“我明白。”扶瑄极快的答复。
“加上其他一些陈迹左证,要拿桃枝女人问罪已是充足,可桃枝女人到底是谢家的人,放勋公子不敢私行做主,还遣部属来报与扶瑄公子与锦庭公子,扣问是否将桃枝女人正式收押。”
云散月明谁装点,天容海色本廓清。
初梦微微侧耳倾身,扶瑄一下洞悉了才子企图,忙扶着她支起家子,倚靠在软垫上。她的眼中瞳人颤颤,唇齿悄悄颤抖着,透暴露二字:“如何……”
初梦微微点头,她低叹了一声,可那口郁结于心中的闷气却如何也没法跟着感喟而出:“我有些欢畅,又有些难过,你明白么?”
她轻笑了起来,却苦涩非常。
听闻这二字,初梦本觉得心中会是畅快淋漓,倒是木然沉寂如秋潭死水。
云澄,慢行。
初梦一怔,又将眉黛凝锁下去,她心中回:“不,你不明白。”
“启禀扶瑄公子,锦庭公子,初梦女人,云澄女人死因公然埋没乾坤,确是被毒药毒死的,再投入井中!”
扶瑄道:“锦庭,你跟着他一道去放勋那处看看,看看有无可帮之忙,倘若真是谢家之人侵犯了他通州王家之人,虽王谢可谓一家,但你亦需替陈郡谢氏好好赔罪报歉,不成失了礼数。”
锦庭倒是一贯明智非常,忙问:“废井那处可有旁的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