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瑄由不很多想,一个迈步踏进正厅,正欲喘气口气,面前的气象让他既欣喜又惊心。
“退下。”
青青轻松道:“北境方才开战,王谢老爷忙都忙不过来呢,前时你一人待在府内时,老爷们也是好几日没来看你了不是?瑄哥儿固然把心放到肚子里,老爷们一准发觉不到。”
“那样也好,青青不太善于扯谎,怕一会子露了馅儿扳连公子了。”青青咬了咬唇,嘟哝道。
“这几日乌衣巷内侍卫变更你也是看在眼里的,其企图也不必我多说。”谢全之声寂静如凛冬之湖,千里寒冰,叫人辨不逼真冰面底下暗潮涌动。世人现在倒期寄于父亲能声嘶力竭一些。对于府内的人来讲,谢全的安静倒更像是噬人于无声的消骨水,比大水猛兽更叫民气惊胆怯。
马车踢踏吱呀在摆花街上行着,这个时候另有几户贵爵士族晚归的马车也泊在街上未曾拜别,扶瑄的车子混迹其间,但因车帘上有葵花的刺绣,又由素锦做车帘车衣,旁人一看便识此乃龙葵女人的车,倒在这华锦豪车之间显得非常扎目。
待马车驶离后门,扶瑄微微掀起帘子俯身道:“既然后门禁了,那也只要走前门了,幸亏现在这个时候两府老爷应是朝议去了,应撞见不着我们的。待会子我们来个声东击西,你佯作马车卡了轴,叫两名侍卫帮着来查探,我跳车窗逃遁,如何?”
“好!”青青咬牙应了一声,重重地挥斥马鞭,像是下了甚么严峻决计似的。
马车驶近,侍卫高喝一声,伸出一只粗臂拦下。这侍卫身高八尺,体形彪悍,很有军中龙城虎将的派头,青青内心一震为之,不由得严峻起来。
“公子……”
马车沿着秦淮河不徐不快地奔驰,晨时还朝辉映空的风景不知何时暗淡了起来,乌衣巷上空浓云卷至,秦淮风起,与这巷内青瓦脊兽一衬显得愈发阴阴霾郁的。主仆二人揣测间,马车已然绕了两府宅邸半圈行至了乌衣巷正门口。青青将马车勒住,和着不明朗的光芒朝乌衣巷内望去,砖墙掩映,天井深深,一派严肃寂然之相。
“昨夜去那里了。”谢全目光冰冷,腔调不带一丝颠簸,却在厅中世民气里如利锤凿冰般掷地有声,声声惊心。
“两府有令,后门暂禁马车,请龙葵女人的车移步正门。”侍卫看都没看青青一眼,目视火线粗声道。
“青青,要不算了罢。”扶瑄沉声道,“我们堂堂正正的下车,给老爷们认错去。该罚的罚,该打的打。”
扶瑄在帘子背面也听着了,来不及思考本日为何有此禁令,当务之急是得快快想个对策如何溜归去。后门既然禁了,便只要走正门了,但正门门前有侍卫把手,不似这后门过了巷口岗哨便可将马车长驱直入,扶瑄在正门口一下车,不就全然露馅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