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春考的学子捧着各自的琴从花圃后门鱼贯而入,偶然不是别致张望的神采,建邺虽亭台楼阁纷呈百家,但想来如此精美又有情志的花圃也只得乌衣巷内有。扶瑄在雅座远远得瞧见了,学子中有男有女,但无一例外满是器宇轩昂的模样,扶瑄笑了笑,暗自感慨这些学子师从了龙葵女人一年,竟没学着师父半点气韵。
龙葵立于上位向世人道:“本日春考,端方你们也晓得了,我出第一题,扶瑄公子出第二题,我与扶瑄会遵循诸位的应对评定品级,二题以内如有一题答得不好,即便另一题答得再好也不能算完业。待我或扶瑄公子命题以后,诸位顺次作答,但顺次也有前后,以求公允,在命题前请诸位抽签以作挨次。”初梦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将此中的签子取出攒握在手,走向学子案边。
龙葵瞧着扶瑄对劲盎然的神采,嗔笑着摇了点头。
少时,初梦也来了,还是那一身婢女的打扮,正行动仓促从灶房的方向赶来,只这神行倒是妥当了很多,面庞也红润有光了,扶瑄猜着约莫是她的伤近病愈了,待到初梦立定扶瑄与龙葵跟前之时,她稍稍平复了前时赶路混乱的气味,而脸却红彤彤的,施礼道:“扶瑄公子有礼了,龙葵女人有礼了,灶房临时分拨了些事,初梦担搁了,以是来迟了,请公子与女人恕罪。”
扶瑄笑道:“倒也不迟,正入着场呢。”却瞥见那一头的龙葵女人面色冷酷,正眼瞧也不瞧初梦似心中不欢,初梦正欲再次报歉,扶瑄却先然接上了话茬道:“扶瑄知龙葵女人是修行之人,夙来清冷,本日春考以后又要惜别一批弟子,一年风景相依相伴,大略心中也沉沦不舍,但这春考还是得停止,龙葵女人切莫太感慨。”
三人朝着果园里走,扶瑄与龙葵并肩走着,初梦跟着扶瑄身后。果园中桃李下,十余人顺次已入坐于各自琴案,正严峻地做着考琴的筹办,初梦见一学子不时把手在袍子上蹭着,猜想大略也是严峻得出了一手心汗。
“怕只是粗糙的茶,失了扶瑄的礼数。”扶瑄笑了笑。
“公子许在内心笑我这些学子高视阔步的模样了吧?”龙葵眼也未抬,只低首抿了口茶,又道,“在你我眼里,操琴是益情的闲事,而于他们而言,倒是此后出外谋生的闲事,他们自天南地北而来,有繁华之人也有贫困之人,皆是倾经心机背井离乡来建邺学琴,想着学成归去能称一方大师,想来,也是酸楚得很,故而公子也莫笑他们愚痴了。”
筹办的事件,扶瑄命人于春考前数日便备下了。果园里剪去些枯枝旧柳,规整了泥地上的杂草,琴案也派出马车从葵灵阁连续运达府邸了,开初摆花街上不知情的,还觉得葵灵阁要迁址呢,问了然启事,也方感慨建邺城中只要乌衣巷内承得起此等盛事。
初梦望着果园中琴案便一双双炯炯灵光的眼神,正齐齐地盯着龙葵走来,仿若北刚正欲冲锋的虎狼之群,一个个志在必得又谨慎凌厉的模样。果园里乃至全部王府花圃皆如氛围凝固了普通寂静,只要龙葵女人的步子声在果园里清平淡淡地飘着。少顷,学子们的脸上即闪现喜怒光鲜的神采,有的捶胸郁挫有的笑逐颜开,不消问,必是得知各自抽签的成果了。
“那日接了女人的聘请,扶瑄便日思夜想,出如何的题恰切,思来想去,不如叫学子们在以这果园之景为题即兴谱一段曲子,但转念一想,扶瑄这个拙脑袋能想到的,葵灵阁一干聪明的学子早已预感到了,如此一来这题便不新不巧了。”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