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通州来的公子蜜斯独占的脾气么?我想来也是感觉奇,为何维桢蜜斯的婢女新令下达以后从未叫我端过菜的。我与她家婢女二人一道传,再重的木案夙来也是由她那头的婢女端着,从不准我插手,这是心中顾忌着我么……”
自那次中了毒后,传菜的端方便改成由灶房婢女一名加上仆人那头派来的婢女一名,二人一道自灶房传菜至仆人房内,直奉上桌,不交由旁人经手,如此一来既可相互监督,防着一人造人拉拢从中作梗,也可矫捷调和着上膳的时候。
本来冷酷着面孔的云澄倒是动了神采,道了声谢跟着初梦指引走至一处大笼屉边,初梦轻掀,一边瞧着云澄的神采,只见那婢女的目光都要绿了。
“那倒也不是。”云澄道,“我本也不是服侍他的,只是此次来建邺,恰好将我带来了,也便配去服侍他了。他虽不好揣摩,但从不难堪我们做婢女的,仿佛……贰心机不在这儿呢……也不知他整日想得是些甚么……”
初梦上前与瘦婢女道:“瘦瘦,我有一事思来想去,还是来问问你好。”
云澄瞪大了眸子:“我在通州长了十几年儿了,还真未吃过冰呢!倒是见公子蜜斯吃过一回儿。”
初梦靠近云澄悄声道:“待暑热时灶房做了,我专给姐姐留一份。不知姐姐爱不爱落糖,放勋公子又可喜甜的?”
“天然是呀!”瘦婢女甩了甩胳膊,很有些不快意,“她只在旁懒懒地瞧着我,也不搭把手,这么远的路全叫我一人走去,我这小细胳膊骨的,好活力人!”
云澄被初梦哄得心花怒放,忙扒着比她度量还大笼屉沿口在蒸汽里头挑,殊不知初梦的巧斧正悄无声气地伸向垂在腰际的荷包,只用袖中快刀一割,海棠绣案荷包便轻巧坠地。初梦嘴中帮着云澄挑着菜,款款而道每道菜各有何滋补妙处,脚上却轻巧一踢,不动声色将荷包撇入灶台中缝里。
云澄挑了半晌,包下了半笼屉碟盅,初梦笑着取来朱色贴夹别在云澄选的盅沿上,道:“如许便成了。”旋即又敏捷地端上放勋屋里的木案,道:“姐姐,走吧,快些传完姐姐也好快些返来取菜用膳。”
“住下敢情好呢。”婢女们盈盈笑道,“扶瑄公子和顺香湾,枕着他的胸怀必定如同睡在云里。”
“你们呀,有所不知呢。”胖婢女凑拢了人群,低声道,“他哪是躲着初梦呢,他凑趣着想见她都来不及。”说罢人群里又一阵细声嘲笑。胖婢女接着道:“扶瑄公子是躲着外头那桃枝呢,到时他来了,被桃枝抱住袍摆不肯放手,这是带她一道归去呢还是不归去在这里住下了呢?”
云澄经初梦这几次三番利诱拉拢,早已不将她党作外人,发言亦是大胆起来,回道:“我倒是中意甜的,甜如蜜才好呢!但放勋公子不喜甜食,实在说来,他此人道情也是古怪得很,一会儿喜好的一会儿又不喜好了,揣摩不透他脑仁里想甚么呢。”
“说来……这也是挺奇的。”云澄将手缩进大袖里,大步流星地走着,涓滴不睬会初梦还托侧重物,“他极少时候在家里头待着,公子往外跑倒也不是奇事,只是府里的下人门对他在外头做些甚么却一无所知,在家里之时倒是在房内温馨地看些书,不叫人打搅,也不必人去服侍。托了他的福,服侍他的婢女主子算是分到了美差,各个轻松得很。”
初梦伸指在瘦婢女颊上一戳,责怪道:“休得胡说!”
“你们这群丫头,如许不害臊!”年长婢女冲开的话流,又遣散了人,各自打发下去制备炊事。
初梦瞧了一眼她的神采,喉头正吞着馋水呢,便道:“这绿豆沙还并非最爽的,那绿豆沙冰才叫个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