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这是受了莫大的委曲了?”赵姨娘将维桢的脸捧起,莲心恰时递上丝绢为维桢擦泪。
“非论是谁,但从伯父不再清查来看,竟像是我们做的了!我们似要毁灭凭据似的……我气便是气这一点了,但谁让我们二次下药,缝隙难圆呢。”
“姨娘。”维桢哭了一阵又抬起眼眸,收了哽咽道,“桃枝女人因我连累受罚,请姨娘出出主张,也援救于她。她这般小小年纪,皮肉柔滑,会将她打碎的。”
“是……蜜斯,莺浪这便去传……”
“蜜斯,莺浪只要一事不明。”莺浪起来,眼含碎晶,“蜜斯何不干脆将那药瓶子丢了,或者往那灶房通铺里一丢,嫁祸于那班婢女们呢。”
“姨娘倒未提及,姨娘只感觉这丫头不坚固,总之不成再奉养仆人们便是了。余下的事,信赖张炳叔自能安排安妥。”
维桢见她讲得诚心,从软榻高低来去扶她起家,动情道:“过些日子,父亲也需回通州了,放勋兄长夙来与我们不是一门路人,这偌大的府里,只要你我二人相知相伴,相依为命了,只待他日能为通州王家且铺一二腾达飞黄之路,我们本日的委曲也不算白挨。”
“你老是这般心慈。”赵姨娘柔声道,“可孩童不管束,只会惯成恶童,到当时做出天理难容的特别事时再管束便晚了。”
“那姨娘可有指明将这丫头安排至那边?”
张炳说完,也未知她听入耳了没有,只见她直愣愣地呆望着天空入迷,血唇颤颤却又说不出话,旋即又昏了畴昔。
赵姨娘点头,更是顾恤膝前和顺浑厚的维桢,便与莲心私语几句似令她去办理,二人又闲话了一阵茗饮了几盏茶,维桢方才拜别赵氏。
维桢特地遴选了一身雅静的素罗粉蓝袍换上去赵氏的屋苑,这件衣裳本是她这趟带来的衣物中最不华贵最不喜好的,现在倒派上了用处。一进屋,维桢便摆上一副忏悔惭愧空中孔,眼带泪花,伏上赵氏的膝前。
“能为蜜斯分忧,莺浪赴汤蹈火,在所不吝的!
“这……”莺浪闪现难色,“那蜜斯的烤乳鸽还要么?”
“维桢虽是偶然,但也几乎铸成大错,维桢恰是以没法放心……”维桢又拭起泪来,目光楚楚地似内心苦痛非常。
“我并非未曾想过此法。”维桢又倚回软榻上,手指玩弄着羊脂玉三足纹心香炉,“但我们这药太是显眼了,进府盘点物品之时很多婢女主子见过。我听闻建邺能人辈出,倘如有一二有学之士本领高超,仅凭几块碎骨也可鉴定药的类别,再在府内一查,我料这胡人奇药也只我们这有了,到时假的也成真的了,我们便更说不清了。与其如此,不如主动坦诚了倒还显得公允些。”维桢启开香炉,细捻着里头燃尽的橙花栀子熏香灰烬,如有所思道:“莺浪你倒是提示了我了,谢伯父的膳碟减半,传话下去叫灶房将我的亦是减半罢。”
“等等。”维桢叫住了莺浪,“替我去筹办行头,先行去赵姨娘那处走一趟。”
“府里的人都很好,倒也无人欺负我。只是……只因维桢前时不慎,几乎扳连了一个婢女送命……”
“要莺浪说,都怨这个桃枝,竟敢拿蜜斯将剑使,借着我们这事报她私仇,扳连蜜斯几乎败露,幸亏叫管事给清算了。要我说,打她都算轻的,只将她逐出乌衣巷才好。”
“这事我倒也有所耳闻了,幸亏是虚惊一场,怎能见怪于你头上。”
莺浪马上接话道:“幸亏蜜斯及时赶到了,援救了初梦女人,廓清了曲解才不至于又冤枉了一个无辜之人呢。”莺浪这话含沙射影,指得便是桃枝教唆是非,维桢听在耳里,只将脸埋在赵姨娘的袍里,嘴角却含笑这莺浪常日没白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