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桢道:“姨娘为府中劳累辛苦了半生,是当享些清福了,只可惜两府无蜜斯主持此等事件,但凭姨娘信得过,维桢得姨娘邀来此巷内小住,正愁无处戴德,今后这些噜苏之事,姨娘尽管叮咛维桢去办便好。依维桢瞧来,此事依是办的好,如若不然,哪能盘点这府中明净,那恪守端方的与那胡来的,全混作一块了,奖惩不分,实在有违治家之道。”
维桢见初梦如此淡定,事件毫无停顿,便有些坐不住了,只下了坐塌,去至初梦身边,俯身下去,极是温婉,道:“初梦女人,姨娘是宽善之人,本日还在此开厅扣问于你,便已是网开一面了,换作那些严苛的世家夫人,如你这般抓着便是一顿毒打,逐出府邸了。你要想来,常日扶瑄公子待你不薄,姨娘亦待你不薄,你怎的也该有些知己,畴前的事,倘若你认了,姨娘自会酌情宽恕,知错能改良莫大焉。本日姨娘耐着性子,只讨你一句实话,也不枉府里这么些主子婢女在此瞧着,陪你候着,你说呢?”
初梦一听,并不胆惧,自那侍卫突入长公子屋苑,她便料及了这成果。
初梦抬首,那眼中楚楚的,又收敛着烟波,好像暴风骤雨中却死力把持平和深潭碧湖。她只望着赵姨娘,缓声而清楚道:“初梦私藏桓公子手书卷作,倒是初梦的不是,但初梦并非与桓公子私通,更不是南岭王府的探子。初梦要说的便是这么多,余下请姨娘惩罚。”
“桓公子昨日确来过初梦房内,但并非私通,而是商谈了其他之事。”
赵氏与维桢四目订交,颇是讶异,维桢道:“初梦女人,不是我们不信你,此次鞠问,亦是你澄己明净的机会,可你这也不说,那又偶合的,叫姨娘如何信呢?又叫府中世人如何信呢?”
维桢道:“这般大罪,你怎的‘不是’二字便回了,也不辩白一二?你当此是你扶瑄公子那屋,由他宠着罩着?”
厅中围着的府里一众婢女主子也跟从着笑了,眉眼中粉彩着不屑,似在瞧一个落魄荡妇似的嗤之以鼻。
赵氏问那莺浪:“前时通州府里用了何种科罚呢?”
“前时莺浪还随蜜斯在那通州住之时,王家府里也落了个疑似探子的主子,整日做活时心不在焉,只借着处置便当,鬼鬼祟祟与生人订交,老爷疑是通州另一世家蒋家的探子,便将那主子拿来,本来他也不认,厥后耐不住一顿鞭挞,也便招了。莺浪瞧来,这七尺男儿亦是熬不住皮肉之苦,想必初梦女人这般荏弱的身子,如果用了刑,更是难过了。”
赵氏嗳了一声气,朝那底下跪着的三人道:“你们夙来也知,我赵姨娘不忍见人刻苦,但此事局势告急,为了王谢世家安危,也不得不做一回恶人了。桃枝,萃心,起来罢。来人,将初梦带下去用刑,这般血光之事,带去那柴房作罢,别脏污了乌衣巷的阳气,她何时松了那铁嘴了,何时将她带返来。”
“不是。”
一旁的莺浪笑道:“一个半时候,倒是确能做很多事呢,那生米也可煮成熟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