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扶瑄近身凑前,那宫娥始料未及,瞬时便红面,本道是她们有一二机会贴身奉侍扶瑄公子已是大喜大赏,各个婢女竞相要来奉侍扶瑄,明争暗斗了好久才定下其中荣幸俊彦,本只想近近望着扶瑄侧颜便心对劲足,安知扶瑄竟交代嘱托她办事。这婢女一时气血上涌,脑筋嗡地一声便空了,战战兢兢几乎将端持的酒壶摔了。
“咦,本日桓冼马怎将来?”张二公子已然先声夺人,道出了扶瑄的疑问。
少时,天子龙驾自华林园一旁百花最盛的那条石径上而来,虽赏戏不过是连日寿宴中诸多事项中的休闲随便的一项,但天子的场面涓滴不比正宴来了小。司马熠身后浩浩汤汤跟从着一排宫娥寺人,各自华服崭新干净,光彩熠熠,手中各自托着糕饼玉器,作为天子打赏送来贺礼来人的回礼。
司马熠颇是欣然,广袖一挥,占有而坐,笑道:“本日来的满是自家人,无需多礼,全当孤是你等的老友!”
扶瑄也便跟着一道赞叹,只左等右等,那桓皆始终不现身,也无任何动静,过了半晌,这才想起,维桢竟也将来。
小宫娥不料扶瑄竟如此动心魄,吓得不敢回话:“在……在小青阶那处……公子……”
而这当中,却有扶瑄在心中稍稍感喟一声。
“好……好……”小宫娥点头如小鸡啄米似的,忽有如想起甚么,大惊道,“方才……方才……有人来寻小婢,说将此物递与公子,公子一看便知……那人言说他在华林园小青阶那处候着扶瑄公子……可方才陛下来了,小婢一时镇静,便忘了奉告公子了……”
小宫娥从速颤颤着递上一团由白丝帕包裹着的物件,物件小巧而纤细,扶瑄从速翻开来瞧,竟是初梦髻上那支白珠翠羽步摇,另有颗颗细血珠凝在白珠之上,稍稍将那白丝帕染作淡粉色。
尔妃说罢,司马熠便举觥酬了第一道酒,他不善言辞,那些场面话全拜托给尔妃说,现在便也只蹦出八个字:“切莫拘束,不醉不归!”公子们天然也清楚天子本性,笑着回礼饮尽,各自比平常更不羁放纵些,心中朗润之色溢于言表。
“如此才是独一无二的桓冼马呢!”贵爵一派的公子当即回道,“桓冼马夙来坦直磊落,不会那些恭维阿谀奉承奉迎之事,陛下畴前也言说便是喜爱桓冼马这般本性。陛下媒介本日权当老友订交,老友迟来,秉直不羁,有何不成?”
他醒了醒声,戏台杂耍正值热烈,贵胄公子们齐齐目光如注嚷声朝着台上喝采,与先前并无二致,也无他物飞溅过来,而那声刺痛又如此了了,莫不是初梦出事了?
他将觥举得颇高,似对着日头收敛日光精华,又蓦地仰首一饮而尽,论派头仪态,当属一众公子间的标杆。可他这一套姿势虽摆着,眼瞳倒是横扫四方偷觑着,搜刮他本日对垒之人——桓皆。
一众公子忙是起家接迎圣驾,纷繁迂于座前膜拜而下。自天子那处远处高台石阶望来,各公子身着的五彩锦袍仿若一朵朵灿莲于池中竞相盛放,映着日头,各放光彩。
这话一出,底下自是赞叹声一片,连连夸这酒好,夸尔妃手巧,那溢美之词连尔妃听得也有些美意羞怯,虽知是因天子才讨得这些歌颂,但仍双颊微微出现了红,连连谦道:“诸位如果爱好,稍后便将这酿造秘方叫婢女写下与诸位公子捎带回府,叫府上的婢女们也可酿来为诸位公子尝。”
尔妃跟着天子一道入坐,亦是笑道:“前时那次赏字大会,不巧叫无趣歹人扫了兴趣,陛下意犹未尽,总觉着心中遗憾,常常念叨何时可再与诸位公子相聚,本日应再无那无趣之人来搅乱了,诸位公子定要纵情而归,方不负陛下多日期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