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立难安间,初梦踱了一阵步,又坐至扶瑄常坐那坐榻上,学着他顺手取来一本书来阅,而她当下才知,畴前那些扶瑄支书来读不过皆是思路混乱的障眼法罢了,当她真逼真切翻启一页来,那素纸上的墨字各个认得,连在一处却忽的又如不认得似的看不进心中去。多少个日日夜夜,扶瑄在此佯作品读,心中却考虑着面前的女子,现在,便轮着这面前女子,心心念念牵挂城中另一头的男人。
扶瑄笑道:“稍后便可见着了,张公子稍安勿躁。这盒中之物说奇也不奇,说不奇也奇,万般各种,机会一到,定是出色。”
而华园林中,戏台高起,台上人声鼎沸,林间雀鸟之音相较之下已哑然失容。扶瑄身还未近,那吵嚷之音先声夺人,穿透密密苍林钻入来人之耳。离前头密林退散处愈近,那声便愈振聋发聩,扶瑄一时有些不适应如此喧闹林花与聒噪人声间的转换,只感觉鬓间耳内挠得有些虚痒,但他的身姿仪态还是无可抉剔的彬彬楚楚。
是否放下,其中滋味,只要他本身才知。
“谢公子带来了何种宝贝?”另一徐公子朝扶瑄怀中那金碧闪闪的锦盒望去,“谢兄这腋下稍来面呈的,定是绝妙之品呀。”
“瞧呢瞧呢,那是‘火流星’!好生短长”张二公子手舞足蹈地嚷着好。暹罗戏人舞得热烈,连台下抚玩那处亦可感到劈面而来一阵阵的火风,“向来这把戏我可知从家父口入耳过,还未见过,现在见了,果然不凡绝伦!这戏人技艺当真了得!”
未知如此过了多久,只觉模糊约约间,檐外射来的日光折换了容颜,只听屋苑外蹬蹬来了一串脚步声。
扶瑄过身而去与那一帮旧友酬酢,虽前时建邺城内轰轰烈烈那场男风去时不过少量光阴,宝贵胄公子们并未将扶瑄当作异人来瞧,活着家贵胄间,男风同好也不是奇怪事,六合间的珍羞异果已可吃遍,那男女通吃也是平常事,何况扶瑄如此飒爽身姿,玉立如松,顶风柔目如晶,那男儿见了也会动心。
徐公子一掌扇在张二公子背脊上,忙道:“陛下还未阅目,你竟先启来阅了,我瞧你是昨日摆花街宿醉未醒,还说着胡话!”
“初梦女人——”桃枝的声音还是尖细中透着彪悍,“初梦女人——桃枝有一事相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