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时,初梦便刺探到桓皆所处雅间。虽整间红拂阁声色喧闹,但桓皆那间的盈笑声分外清楚刺耳一些。初梦于门外顿了顿神,收起正容亢色,逼迫本身换上娇媚笑靥。
初梦伸指在桓皆胸口打着圈圈,直将他挑逗地浑身炎热起来。她低吐道:“没有恒世的仇敌,不过是为各自态度行事罢了,彼时你我对峙两面,你关键我,亦是道理当中。而经历了这一番事,初梦倒是看破彻了,谢扶瑄不过是假君子,而桓公子你才是可成大事的真丈夫。”
“雪心不过是旧尘旧事,请桓公子莫要再提起此司马锡赐赉的名讳,我与司马锡恩仇互了,两不相欠了。”
初梦娇笑着上前而坐,为桓皆满了一觥酒,却叫桓皆有些游移去饮。初梦笑道:“怎的,不敢认我了?”
“初梦畴前养在南岭王府,本领天然不差,可儿总需吃一堑长一智,畴前不过是被情爱迷蒙了眼,一时智钝罢了,倒是需感激桓公子赐与初梦这般好的机遇手刃血仇。”初梦取过另一觥来,替本身也满上,举起而道,“初梦敬谢桓公子。”
“桓公子倒真高看我了。”初梦说罢便将身子往桓皆怀里轻靠,“初梦向来不堪酒力,三觥必醉。”
桓皆彼时正依翠偎红于和顺乡中,嬉闹着欲统统身边艺伎香泽,忽觉门外一阵冷气吹来扰乱兴趣,便抬起醉醺醺的眸朝外吼怒:“谁!谁把门启开了!滚出去——”
“这几日初梦总托人去南岭王府寻桓公子,但总不得见,展转探听才知桓公子正在此世外桃源怡然得意呢。”初梦又替他满了一觥酒,“初梦满觉得是桓公子丢弃初梦了,我落毒而成,你却杳无音信了。”
“倒是瞧不出来,你也如此能饮。”桓皆说罢又笑道,“我怎的给忘了,你是胡人,血里流着的亦是胡人之血,喝酒自是不在话下。”
桓皆这话恬不知耻,只叫初梦心中又出现一阵恶心,但她却仍秉承着娇媚之笑,道:“桓公子有魄力,古往今来,能堪大事者皆为有魄力之人。比方曹丞相,宁肯我负天下人,不成天下人负我。”
这些活动如萤火的马车中,有一驾倒更新奇,通车乌黑的缎袍罩着,明示着当中之人非富即贵,但马车外有无彰显哪一家的标识,只叫外头之人瞥见重生奥秘之感。
“是你?”桓皆竟觉着面前之人有些陌生又有些眼熟,眼熟是必定,但陌生却因他不敢信赖,又揉揉惺忪之眼打量了半晌,才确信他并非在梦境中。
初梦见桓皆竟有些信了她的诽谤诬捏,更作凄苦落寞之色,低叹一声道:“你觉得司马锡当真助我复仇呢,他不过是假借我之手撤除他敌对之人罢了。司马锡夙来与谢安、王导纷争纠葛,便哺育了我做他的棋子。司马锡此人啊,我是体味的,他并非那般良善美意之人,凡事皆是擅自为己,更过河拆桥,桓公子你定是不知吧,彼时我刺杀未成,厥后便逃遁了,可他派了人马一起追杀于我,害得初梦好苦呢!”说罢便伸直于桓皆肩头哭了起来。
“我又未削发,靠近女色乃男儿本质。”
“桓公子,是我。”初梦拱手抱腹肃立于门口,一袭华袍长泻于身侧,唇角含着含笑嫣然。
又是一日华灯初上时,城中一到处灯火簇团如火而起,车马似相约了普通自各府邸而出,又如流水般汨汨涌动于一条条青石长街上,那些穷户之处灯火却下阑珊,更衬得王公贵胄宴饮玩乐处的靡丽光辉。
红拂阁果然是此条街中繁华最盛处,霓虹羽衣伴着笙箫歌乐溢彩纷呈,二层阁楼通透由火烛秉得透亮,天上的月辉与之相较亦失了色彩。自妙华坊查封后,各家教坊用力解术招揽畴前妙华坊那一波公子客流,但终究的佼佼者当属红拂阁。红拂阁当中,以艺伎个个娇媚多娇而著,又擅谱新曲,常常奉养得公子乐不思蜀,几日几夜不返府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