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妃若能出面,那最好不过了。”司马熠仿佛一块巨石落地,放下了佯扒了半晌的饭碗,里头早已没米了。
司马熠与尔桢竟一时也没了主张,司马熠只道:“容孤想想。”但见一旁他的智囊诸葛尔妃亦六神无主,便仓猝又扒起饭来粉饰难堪。尔桢促进这桩婚事,一方面倒是为了维桢幸运,但更多思虑地倒是家属光荣,可现在扶瑄宣称本身有龙阳之好,便是就义了维桢下半生幸运,她做长姐的,天然于心不忍。非论扶瑄所言是真是假,倘若半数是真,那维桢便有半数机率守活寡,尔桢冒不起这个险。
“扶瑄心中无王维桢蜜斯,亦不会有王维桢蜜斯,扶瑄不敢坦白。说来,扶瑄自可觉得了王谢家世光荣,将维桢蜜斯娶入乌衣巷,于两家皆是欢乐,可如此一来,便捐躯了维桢蜜斯的余生。”
尔妃与司马熠的眸子瞬时惊得睁掉出来。
扶瑄微微叹了口气,脊背上已是汗津津的。幸亏,事情总算是办成了。
“你你你……孤未听清,你倒是有胆再说一遍……”
“扶瑄……有龙阳之好……”
“陛下,扶瑄公子本日以世家名誉做注,来陈情告白,应也下了莫大决计的。”尔桢涩涩然道。
“扶瑄……扶瑄……”
司马熠亦是心中一惊,先是感觉莫名其妙,而后又气愤起来。
扶瑄竟亦少见得失了仪态,身子轻颤起来,尔妃目光灵敏,那清澈的眸子亦是洞悉了,只是她不知,如此环境皆是扶瑄佯装的。
“陛下并非龙阳花丛中人,那里晓得辨识呢,龙阳之好的男人,也并非皆是女里女气的呢。”
“尔妃娘娘恕罪,扶瑄当真有不得已的苦处。”
“你一个男儿家,说来退婚便来退婚,这叫吾妹维桢此后如何做人,如何矜持,谢公子,你这难道将吾妹维桢往死路上逼?你来退婚,才恰是孤负了她余生!”
“你你……谢扶瑄,孤怎畴前未瞧出来呢,你竟是那种男人,枉你这一身风骚俶傥,瞧不出涓滴女里女气啊。”
“那尔妃来看,如何是好呢,你是维桢的长姐,你做的决定,她自会佩服。”
“但请陛下先即将此事搁置再议,或寻其他公子……”尔妃俄然抬首直凌凌地盯视着扶瑄的眼,弥补道,“或查明扶瑄公子所言是否失实。在此之前,臣妾会安抚维桢的。”
“扶瑄辞职……”
堂堂陈郡谢氏长公子谢扶瑄,玉面郎君谢扶瑄,竟好男风?如此惊天秘闻,在建邺城中之颤动,涓滴不会亚于北境军队大捷。
尔妃又道:“何况陛下金口以开,你却叫他反口,你的婚事是小,皇室庄严是大,你这难道又是将陛下往言而无信,供天下人嘲笑的穷途末路上逼么?”
尔妃哼笑道:“有何必衷?需是得叫你来违背皇命的呢?”
“你你你……你可知你在说何大话!”司马熠腾身而起,广袖敞袍掀起周身碗碟滚落于地,“你此人当真不识好歹!赐婚这等功德,旁人求也求不得,你倒好,还来退婚?那王维桢蜜斯有何不好,贤能淑德,秀外慧中,与孤的尔妃同出一门,通州王家近年来欣欣茂发,倒是配不得你一个谢扶瑄吗?”
尔妃心中一惊,几乎手中不稳,叫玉箸点落于地,毕竟还是拦不住扶瑄,叫他道出口了。
尔妃最识天子本性,这便知他是要发怒了,忙朝扶瑄递眼色。
维桢慎重又问:“扶瑄公子,此事并非儿戏,若需退婚,本宫需是给吾妹一个交代,然你这断袖之癖便相称于公之于众了,你当真是想好了么?”
这帽子扣下来,倘若普通人,早已抵挡不住告饶连连了,而扶瑄到底是扶瑄,还是淡然沉寂,回:“启禀娘娘,扶瑄听来,此事需在本月初八才行宣布,之前不过是各家各户之间畅通些小道动静,陛下还未开金口,又何来忏悔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