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在桃枝挥臂抡斧之下一臂一臂流逝,灶房这处倒是跟着夜色浓厚更显静悄悄的,仆人们屋苑那头,又一日华灯初上,时近夏暑,白天与日俱长,也叫桃枝心中难耐更长。
世人们自灶房里远了望着门外柴段旁踞坐着的桃枝,只见她面上挂着奥秘的笑容,目光青狞。
她望着莺浪垂垂远行的绫罗背影,唇角轻扬,心中无涓滴不安,反倒是浓深的称心。
“断无此事啊!蜜斯明鉴,那些不过是婢女们构陷我呢……”
这把握别人运气的快感,阔别已久。
桃枝抬首睁起巨大的眸子,眸中泪花浅浅:“蜜斯的意义是?”
“是……是扶瑄公子一事,初……初梦女人倾慕于扶瑄公子,企图……企图与他成双搭对,可他将是要娶维桢蜜斯你的了,初梦气不过,想害蜜斯,又怕蜜斯有所防备,便来寻我,而我也……也倾慕扶瑄公子……受她勾引……桃枝当真是一时蒙蔽,不识好歹,是初梦用心险恶,满是初梦的主张啊!”
“莺浪,掰开她的口,给我往里灌!”
莺浪这话倒是不假,维桢是当真想搀扶桃枝重返扶瑄身边,桃枝与初梦二人相斗,维桢可享渔翁之利,又道是桃枝比之初梦,既易于节制又断了扶瑄后代私交,婚后又可安插一名眼线于扶瑄身边。她正愁如何将桃枝归入麾下,桃枝却本技艺呈把柄,奉上门来了。
“小桃枝,听闻你畴前在扶瑄公子那屋做事,可为何连这根基的事理也不明呢。”
“是,蜜斯。”
年长婢女总觉有些分歧平常,便问:“她这是病了么?怎的桃枝本日文静起来了?”
莺浪自乌黑一团的花圃中走来时,桃枝还觉得看花了眼,直至她道:“我家维桢蜜斯命你去她配房一趟。”
“你们晓得么,本日可有奇怪事呢,桃枝连她最爱食的蜜桃酥也将来抢,托她这福,我们这才有几口饼吃。”晚膳过后,各屋苑婢女领走些糕饼,剩下的便恩赏于灶房婢女们朋分了。桃枝夙来心比天高,不与灶房婢女们搭话同食,但又好吃的却向来不落,必是先来抢回本身柴房吃独食。
“我家维桢蜜斯是王谢大师的闺秀,何时会欺瞒你这个小丫头呢?”
“你是个聪明丫头,无怪乎初梦来前,扶瑄公子这般心疼你呢,那种由公子捧在手心的滋味,可想再尝?”
“听闻你在灶房那处说:‘扶瑄公子不会娶我’?可你要明白,命便是命,凡人对方运气,只要死路一条。”
“莫说仆人们是非!”年长婢女怒斥道,说罢悄悄弹了弹方才说话的瘦婢女额头,“维桢蜜斯的性子,这些日子下来想必我们心中也稀有,来日她便是长公子屋苑的女仆人,如此节骨眼,我可不想我们灶房中人因图口舌之快而惹来甚么是非。”
桃枝自以为聪明,将车里马钱的粉落在维桢那无根净水中后,又用纱布将那一壶水滤了一遍,将粗颗粒的车里马钱粉筛留在纱布内,如此一来便神不知鬼不觉,自表面上瞧来与平常茶水无异。
“维桢蜜斯饶命!桃枝再也不敢了!桃枝再也不敢了!”
“初梦女人?”维桢也是利诱了,“你不是视她未死敌么,怎会替她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