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了?”刘莲心隔着一丈亦能听到符宫娃小肚子里不循分的号令声。符宫娃捂着肚子吞着唾沫挤出两个字:“饿了!”
“小符知错!”符宫娃谨慎承诺着。
说时迟,当时快,符宫娃端起这银质宽边纹金痰盂儿,敏捷回身去殿外清理,又仓猝回至,立于孟昶摆布,以备君主之需。孟昶随即将沾污道服褪下,辛氏箭步迎前接过,换另一件干净羽衣为圣主披上。
“着令静云轩符氏三人打扫玉华殿,务必令器如新置,具若初展,不得使殿角蒙尘!”不由符宫娃辩论,刘莲心已差人胁辛氏、耿氏前去玉华仙宫。符宫娃怀着惭愧之情一起紧随。
此时,刘莲心扬起拂尘,于顶阶之上悄悄一挥,一场淫雨浇灭了符宫娃吞食之趣。不容刘莲心叮咛,符宫娃置气地揣起拂尘往台阶上独自走去,留下一个俯身拂扫的背影。
谁知这越是焦急就越是让人捉急,一个错落,竟斜插进另一条环池大道,经行天启宫,途遇漪兰宫,生生地在宣华苑里迷了路。幸得此前于芊娘处曾窥见过大蜀宫室图,坚信这龙池是圆的,环池往前走必然能由北及南。果不出所料,晌午后,符宫娃毕竟行至刘莲心所居之晴鸾阁。
“昨儿之事尚未给个交代,本日又是这般姗姗来迟,符宫娃子好生不长记性!”听闻刘莲心怪难,符宫娃心中反倒是轻许很多。
刘莲心二话不说夺过随行宫娃手中痰盂,不偏不倚、不高不低地稳稳接住。果不其然,捧盂宫娃因“反应迟缓”之罪被刘莲心斥退,顺手将此盂交至符宫娃手上,令得符宫娃满身经脉紧绷。
这玉华殿与花蕊夫人所居之金华殿仅一墙之隔,表面规制大略相称,屋檐向两端挑出两翼,楞瓦昂首顺目鳞次栉比。分歧之处则在于金华殿披金,恭迎万众之谛视;玉华殿裹银,略避其间之锋芒。
“给莲心姑姑存候!”符宫娃如履薄冰隧道。
回身之际,只听刘莲心令道:“耿、辛二人还算实在,且先回了去,明日继起打扫。至于符氏,偷懒好闲,罚尔重扫之。”
就在此时,竹帘子一动,跌跌撞撞地涌进辛宫娃与耿宫娃,一边蒲伏着,一边向刘莲心叩首告饶:“莲心姑姑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胡说了!”。
“又想跑那里去?”一声呵叱从符宫娃耳后传来,如同一只大手从背后捻起了符宫娃的脖颈。
阳辉洒满银殿时,三人几近已清理停妥,只等莲心姑姑前来巡查。
李艳娘听是刘莲心所选,方才放下心来,开解道:“圣上亲临便是艳娘之福,怎敢贪功?”说罢,便挽孟昶衣袖,掀帘入内。
木鱼子曰:
刘莲心见状叮咛道:“而后就令小符为唾盂君,小辛为香球君,随行圣主,谨慎服侍。”
晌午已过,符宫娃三人数米未进,踏入玉华殿时已觉饥饿难忍,怎奈莲心姑姑责令“打扫结束方能进食”,三人不由多说,卷起衣袖便开端繁忙起来。耿氏卖力东院诸偏殿,辛氏卖力西殿,中轴五重正殿全由符宫娃一人承担。
符宫娃这才从冰冷的玉阶上翻滚起来,迷含混糊道:“姑姑惩罚!”低头时,符宫娃喜见玉阶上光滑如镜,并无半点灰尘,晨光下映照出本身蓬头垢面之态,不忍“噗嗤噗嗤”地憨笑起来。笑了三两声,玉阶银镜上蓦地突入莲心姑姑倒影,实在惊了符宫娃一悸。
迈出金华殿,日影将正。符儿粉粉嫩嫩的脸颊出现一阵温热,合法悠悠然享用暖风拂面之际,俄然想起莲心姑姑“每日必请晨安”的教诲,脚下一紧,胁下生翼,如同与东风竞技普通飞奔起来。
“任凭姑姑惩罚!”符宫娃言语铿锵,一副见怪不怪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