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昶高兴道:“快昂首起让朕好生瞧瞧。”妙心解意,缓缓抬眉,欲视含怯,欲说害羞。
澄怀殿味道斋里花香四溢,有浓得化不开之感。
妙心见此画既惊又喜,脉脉含情道:“作画如同孕子,画作乃成,便似婴孩呱呱坠地,而后托于谁手、善于何人,娘亲并不得知。妙心此前听芊娘所言,此画连同其他四幅皆为一雅好之人高金赏了去,本觉得此生无缘相见,却不想本日相逢。得蒙圣主不弃,妙心万分感激。”
段思英一边感喟一边细解道:“洋金花别名醉人草,全株皆有毒,果实尤甚,食之状散瞳、谵语、迷幻、抽搐;米囊花广植大理,至艳至恶,勾魂摄魄,若感染上瘾,久食必早夭。仅此两属毒株已是重症之素,况渗之滴水莲、黄花杜鹃类,则甚矣。而女人提及金银花如此,本是无毒,只恐因形同断肠草,错以相认。如此,女人娇柔之躯确是被这‘百花凝’侵邪入体。幸‘五石散’至阳相克,将女人体内至阴之毒散出,方得宁醒。望女人而后切莫私行服食凝露,善待贵体。”
孟昶赔罪道:“妙心切莫多怪,是朕未道明。”遂近身于妙心道:“那日元宵观灯,朕心有戚戚,遂派人购买官方所呼‘五仙’之图。一日宴饮诸王,朕展之于此,哪知于阗尉迟国支流连番红女一幅,朕顺水赠之。大理段世子亦钟情胡蝶女一幅,朕亦与之。大汉刘王子不平,怪朕有私心不将妙心之像相赠,朕便许其任选其他一幅是为安抚,遂取之牡丹。而孔雀女一幅卒赠大楚马王弟。至此,‘五仙’之图便只剩面前一妙心小像矣。”
孟昶见面前之神女不但样貌出众,心肠善且解意,欣喜道:“朕得之卿,乃上天所赐,有幸,有幸!由此推之,朕得天之所眷,大业可图矣!”遂将妙心拥入怀中,深吸而怜之。
妙思含泪道:“多谢公子相救,只可惜毒已入骨、药已成瘾,不平恐亦不能生!”思英道:“女人不怕,我这里恰有充足之‘五石散’,或可全解女人之毒。”
刘城墙干脆趴在地上,赖着不起来,嘴里念到:“轻柔,快给本王揉揉,本王腰都快断了!”符儿玩皮地如敲鼓般在刘城墙厚厚的后腰上踏实地锤了几下,痛得刘王子哇哇大呼道:“是揉揉,是揉揉,不是敲敲打打!”符儿笑道:“我不恰是轻柔吗?”遂又在刘城墙背上用力“揉”了几下,刘城墙连声告饶:“不要了,不要揉了!”
妙音当真道:“箭头有毒!怕是贼人定要置你于死地,还是速速分开,尽早回你的地盘吧!”李圣天笑道:“如果回返,岂不正合了贼子情意!”
此时,烛火摇摆,珠帘半卷。合法妙心承欢于承乾殿,妙思已从昏睡中复苏过来。
妙思道:“我听闻官方有吸食‘五石散’成瘾者,怕是刚解此毒又染之彼毒,无穷尽矣。且说话间,我只觉体内又起阴冷之唤,不时便要死也。”妙思说着,嘴唇已从殷红骤转惨白,抽搐之状渐起,呼吸渐喘。
李圣天指了指敞露的伤口,打趣道:“我如果死了,女人可有弑君之罪!”妙音不语,沉住气为其包扎,只等李圣天将真相相告。
孟昶笑道:“这事便要随天意、从人愿,有缘得见必是能得见之。”妙心不解道:“恕贫女痴顽,不敢妄自测度圣意。”
“公然天成!”孟昶不住地赞叹,遂邀妙心掀帘而至阁房,双双立于一款条幅小像前。画中之人着鹅黄轻衫,侧脸以示,手托梅花调色盘,神驰画中之画、画中之人与画中之事,衬以盛放之粉色芙蓉,整幅小像形神皆俱,真真相生,大美天成。
“不知二姐姐醒来了没?”符儿自言自语道,不时地起家向殿外张望。刘城墙一会子差人端来一盒瓜子,边嚼边问:“轻柔嗑瓜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