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云楼阁凤城间,花木长新日月闲。三十六宫连内苑,承平天子住昆山。”花蕊夫人十步一韵,携着花香,带着笑语,伴着满面红光的承平天子驾临万岁亭。
风吹,波纹,落水,流云。盘腿,入定,听得承平心。
鹿财散,官奴遣。民无谤怨,烽火变炊烟。
刘城墙从速挥手道:“够了,充足了。看谁交好运,唱这第一曲承平歌!”
乙四乙四乙尺合四乙乙,工尺工尺工六乙尺工尺。
木鱼子曰:万岁不万岁?非由万岁之人言,万岁以先人论。
芊娘对曰:“上古有‘五灵之神现,安享承闰年’一说。五灵者,东青龙,西白虎,南朱雀,北玄武,中麒麟。今借日月之光、乾坤之影足可辨得东西,何不以此为鉴,围坐而灵沾。”世人皆称“善”,遂依先前之选落座蒲团。李圣上帝西,号“灵虎”;段思英主南,号“灵雀”;刘城墙拾起蒲团上的花生米揣进怀里,安然地坐中,号“灵麟”;马希萼因年长入北,号“灵龟”;孟昶主东,号“灵龙”。花蕊夫人相随与孟昶隔渠对坐,同主东方,龙凤呈祥。
浊音鸣奏,拈云舞袖,沉檀香木雕成五仙之形,自流渠上游款款而来,手捧酒杯,巧笑盈盈,留宕翩跹,和歌回旋。旋经李圣天膝下,这位浑身威武之气的国主自发地今后让步,怕误触了这精美玩意儿;过马希萼尊前,恐为凶煞之气所吓,这五仙酒杯竟不打一个周折,顺自往孟昶处投奔去,左停右荡,流连盘桓。“恭贺圣主,喜得首杯!”座上来宾无不欢乐鼓励,待孟昶开流杯雅辞。
侍立于亭边的芊娘谙练地赔罪道:“下官考虑不周!王子稍安,这便安排了来。”
西山昆仑仰天笑,首级风骚,对酒当歌明月照,乱世清闲。
只求他轩昂气度,管他谁当皇上。
东方有我,盖交好运。
到甚么山头,唱甚么歌,越唱越清脆。
函谷嘉峪倒,贯穿万里桥,驰骋南北道,四海百官朝。
万岁亭结承平社流杯宴和神仙歌
(五工尚已五,六六尺六工。尺四凡工尺,工尺乙工四。)
尚已五,六工尺,尚已五,五已六。尚已五,六工尺,乙尺尺合四。
(六工六五一六五已,尺乙尺,六五工尺六。)
段思英亦不甘逞强,缓缓起家,彬彬有礼:“作诗便罢,若论唱曲,彭尚宫称第二,恐无人敢称第一,鄙人也愿相邀!”芊娘万未曾想过能得国主与世子喜爱,遂见女儿之羞,探了探马希萼庄严之神,又寻了寻孟昶畅怀之面,摆布难堪。
刘城墙大笑:“杯子认生,还得往熟人跟前跑。”
杯停正北,马希萼似有些迫不及待,于芊娘递了个耐人寻味之眼色,自顾自地唱起了承闰年:
垂拱天下治(啊),酣卧蜀州宁。
沁芳环(又)绕(啊),鱼(儿)游不惊。
果不其然,第四杯酒还是停在孟昶跟前。也罢,由店主起首定下这承平调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孟昶临时笑之:“尚须多日,不急一时。”马希萼乘势告禀:“为保大蜀安宁,楚军在所不辞!现已到兵三千,于昨夜安设东内,现在已集结神武门,待禁军撤离,便入毬场练习。”孟昶惊闻,神采煞变,沉寂半刻,于齿缝间挤出两字:“多谢!”
孟昶侧头道:“哦?有何不公?”
经芊娘提点,刘城墙丰盈的脸颊顿时像绽放的花,层层弥漫着高兴。细观流水之渠,形若浮云,面渠而视,自西引水,北流而向东,而后南,而后中,中通而向西,如此回环。刘城墙心中有定,一屁股塌在最中间的蒲团上,高喊着:“哈哈,本王坐中,就坐中!”
因而便入了第三轮。风乍起,池水泛青波。五仙流杯顺风而顺水,一鼓作气已掠过南端的段思英,来至沟渠中心回旋跳荡,迟迟不肯拜别。这可让刘城墙着了急,先是蛮不讲理地趴着用嘴吹气,见吹气无用干脆立了起来,一面比手画脚,一面支支吾吾:“不成,不成!你们都是些作诗的妙手,本王不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