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闻得几声鸡鸣,一阵黑风黑影来临神庙。但见此人着玄衣戴玄帽披玄袍,手足皆隐于衣袖裙裾内,脸孔又以黑纱覆之,若立于不动,则暗夜里实在难以辨认。

木鱼子曰:昼起妖风云遮日,夜来鸡鸣天狗跑。金珠投了银珠串,恁地太子换狸猫。

“符蔠,女子为人,善始善终;嫁作人妇,从一而终,好名节,好名字!”符彦卿连宣称叹。

这“人上之人”李存勖,即位后仍常面涂粉墨,登台演出,不睬朝政,为世人所不耻;“人下之人”李存孝,技艺天下无双,勇猛冠绝,虽死于车裂,却青史留名,为世人所赞美。“人中之人”符存审既无诽谤,亦无歌颂,生有九子,各镇守一方,到是个识时务者之豪杰。

那道人拂尘一阵挥洒,女娲庙内顿时白烟四起,符彦卿怀中之婴孩亦在慌乱中为那道人掳去。

婢女旋即翻查《新绣花谱式样》,寻得一花名曰“石钟”者携有此意,随即在符蔠小主左前锁骨下一寸处依样纹绣一朵樱桃大小的红粉双色娇花。

符彦卿手握其书,口吐浑言:“天煞也,待我领兵前去,绞他个魂飞魄散!”

符彦卿听闻西厢,不觉扭头回望了一眼湘夫人。湘夫人略知其意,微微点头:“冠候,去看看吧,我这里,不打紧。”

此时,婆子进门搭话:“妮子,闲得你操心!蜜斯将来定是大富大贵之人,将军和夫人就等着天孙公子踏破门槛罢。”

“将军大喜,夫人诞命令媛,足重八斤八两,母子安然!”产婆子揩拭着双手,笑盈盈出来报喜。

“将军,确有十万孔殷之事,请速速移步西厢哪!”管家苦苦要求。

群雄逐鹿踞中原偷天换日埋后患

符彦卿凛然自主,正言禀告六合与世人:“初,家门有幸,得此两女,父老赐名曰‘蔠’,次者赐名曰‘苓’,‘蔠’‘苓’毓秀,皆我符氏以后也。今,家门罹难,由得一女引贼人毕现,求上天以示下。”遂捧得供佛之签筒,念念有词道:“若求得上签则大符出诱,下签则小符为铒。”签出,拾以观之,乃下下签也。

颠末相互攻战和残暴厮杀,唐末藩镇仍存留十几个权势较强者。北有河南宣武节度使朱全忠,山西河东节度使李克用,陕西凤翔节度使李茂贞,河北卢龙节度使刘仁恭。南有浙江镇海节度使钱镠,江苏淮南节度副大使杨行密,四川西川节度使王建。而这些节度使中,又以梁王朱全忠、晋王李克用、岐王李茂贞气力最强。此三藩,或为前朝之肇事者,后朝之造物者也。

符彦卿心跳方缓,又短促,愈当紧,复稍息,搀起蒲伏于地的湘夫人,略略为其理整云鬓:“夫人胡涂,蔠儿但是从未分开帐内半步!”话音方落,却又心中一悸,“莫非……”

天成四年(929年),肃秋,日暮西沉,阴风飒飒,成群黑鸦一阵哀鸣,齐刷刷落在符彦卿内府配房屋檐上,盘桓不肯拜别。

符彦卿安抚道:“夫人且宽解,夫家自有筹算。”而后移步西厢,命清夫人之大侍女芍药依样纹绣于幼女。概是以婴为暗里所生,芍药未敢要得名号,遂擅自取样芍药花型纹刺之。刺毕,未征得清夫人同意,便由婆子抱出配房,疾行至堂屋。

符彦卿乃起家,道:“去去就来!”遂与管家一并前去西厢。

跟着一声婴孩清脆的哭泣,符彦卿高悬着的心终究落下一半。

行至距府上一里开外的小山坡顶,但见符府后院燃起通天大火,符彦卿领众兵士发疯似地骑马回奔。

湘夫人散着长发拖着裙袍哭喊着扑向符彦卿:“将军欺我甚也!欺我甚也!何曾保我后代全面?但还我蔠儿!还我蔠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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