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这个儿子不但不娶,还跪在太和殿前三日,求皇上收回成命,就为了不让嫡妻汪琼露沦为妾室。说来汪氏虽也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出去的,可她到底是个甚么人家,谁也不晓得。
自古成王败寇,此事成了徐庆之加官进爵,如果不成他徐家便是满门抄斩。
传闻纪老夫人本也不想让儿子娶一名公主返来,一则家里上高低下都要当祖宗供着她,二则徐庆之娶了公主宦途便算是毁了,向来这娶了公主的驸马是没有官衔职位的。可皇上的旨意说公主作妻,庆之不做驸马,老妇人明白皇上的意义后,便也默许了。
有道是战乱出枭雄,司徒成堂虽不成材,成才的皇子却大有人在,比如当今的圣上,曾经的平南王――司徒成公,他没法忍耐父皇平生打下来的江山被人华侈殆尽,便哑忍韬光养晦,机会成熟时蓄势而发一举夺位。
言辞诚心,惠帝谅解他的表情,也不好强加给他,便允了此事,由徐庆忠接任镇国公位。
纪氏就是被气的再胡涂,也深知如许的事绝对不能产生,惠帝此言一出,那道紧闭的门才算是开了。
书玉把苍鹰得来的动静一字不差的对徐珞说了一遍,徐珞听着更加感觉成心机,这徐家还真是出乎她的料想。
终究,徐庆之在群臣相保之下保住了性命,皇上念及旧情,极刑可免然活罪难逃,发配边陲无诏不回。
只是,徐平章毕竟是过不了心中的那道坎儿,儿子负荆请罪,新任天子上门说和,他虽面上不究查儿子的罪恶,却也在心中埋了一个劫,徐庆之受封三品威武将军时,徐平章在先帝陵前长跪请罪,待到家人来寻时,人已经僵了好久。
“这徐老太太做的也真够绝的!儿子儿媳不认,连带着孙子孙女也不认。”徐珞放下已经凉透的茶杯,眉眼间尽显冷酷。
而这司徒少堂徒占嫡宗子之名,文不出彩,武不出众,成日里妄图享用,各封地的诸王不平统治,蠢蠢欲动,朝廷沸声宣泄。
惠帝感念老镇国公忠烈,故此下诏镇国公位世袭罔替,代代承位,享一品公侯俸禄。因为老镇国公的俄然离世,继位的小侯爷尚未择选,惠帝便想着离拥戴有功的徐庆之秉承,但是徐庆之仁义心孝,想到老父亲的离世皆是本身的罪恶,决然拜辞不受,且爵位应由家中长兄徐庆忠秉承。
不想中间竟生出了公主之事,娶了公主汪氏天然不能占着妻位,没有公主做妾的事理,可儿子偏生不肯,圣上雷霆之下随时都会治其抗旨不遵的罪名,他却要顶雷而上,逆天而行。
而助他夺位的恰好是徐珞的父亲徐庆之。
落芳院内的几株春梅,绽暴露娇红的花蕊,层层瓣瓣的开着,几只燕雀飞来,扑闪着翅翅膀悄悄巧巧地泊在枝桠上,低下头择着身上御寒的旧毛,用嘴衔下,那根失了光彩的羽毛顺着飘飘然跌在了地上,忽的,几只鸟儿一齐飞了起来,压下的树枝在弹起时抖落了些许花瓣,像是下了一场血红色的微雨,淌在了青灰砖铺就的巷子上。
徐老太太纪侑华氏哀痛过分,一气之下竟不肯认这个儿子,徐庆之拿着那道圣旨仿若烫手的山芋,在母亲房前长跪不起,惠帝司徒成公传闻后,亲身登门要求纪氏谅解,言说此事是庆之受他所托才招致如许的局面,纪氏如果不谅解,他便与庆之一同跪在这里,直到纪氏谅解。
向里,路的绝顶是那花门敞开的小厅,厅门正对着的是一黄花槐木打造的几桌,桌上几只乳红色的茶具,一只杯子里刚沏好的龙阳春茶正冒着一缕红色的水汽,一只纤长的小手扶在盏托边上,几桌旁坐的恰是听书玉回话的徐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