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却无声弯起唇角,像抚摩珍宝一样地悄悄摸过手上的每一寸皮肤,然后高高举起它,狠狠地扇了本身一巴掌,像是不解气一样,她又用另一只手重重扇上另一边的脸。这两巴掌声音不大,却生生打得她面前发黑,脑筋也一阵阵地发晕。
做工精彩的拔步床上躺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她在一片温馨里高耸地展开眼,她眼里闪过一丝苍茫,而后是痛苦、懊悔、癫狂、光荣……各种情感终究沉淀成一双安静无波的乌黑眼眸,那种色彩乃至比窗外的黑夜更加深沉,这实在不像一个孩子该有的眼。
女孩子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里的欣喜满得像是能溢出来,女童清澈的笑声在如许安宁得夜里无端显得诡异而狰狞。
春雨温馨地落着,潮湿的轻风带着些微泥土的腥气透过窗棂,悄悄撩起拔步床上的纱帐。
不知笑了多久,她渐渐收起笑,以一种降落而冷酷的声音喃喃道:“图弥婉,你作歹多端,自作自受,你他|妈的该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她将一只手举到面前,于一片黑暗中细细打量着它,纤细、短小、有力,手背上乃至另有几个小小的肉窝,这充其量只能夸一句“有福分”的手天然远比不上很多年今后那双纤若翠绿、柔若无骨的手。
女童倒在床上,睁着眼一动不动地凝睇着窗户,直到天涯泛白,第一抹阳光在纱帐上绘出暖和的金色斑点,她才长长叹了一口气,合眼安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