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来喜好傍晚的景色,只是现在,他实在是偶然细细抚玩。
“打斗?哈哈,不了不了,我老了,打不动啦。”那老者望着杨夏风,却只是点头轻笑,见对方并无歹意,杨夏风收起利刃,抱拳低头道:“鄙人杨夏风,方才多有获咎,不过此为夏风与凡人间的私事,还望老神仙不要插手。”
屋里传来男人的笑声,他看到那男人端起灯台浅笑,新燃起的灯火随他的行动微微闲逛,映在他尽是柔光的眼眸当中。
已是傍晚,温和落日配上这炊烟袅袅,好一派平微风景。
“……我的命?”杨夏风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屋子,杀了他……这也是我的命吗?
杨夏风看着那老者,心中恍然大悟。
“吵。”他轻啧一声,翠色的瞳孔下移,直接忽视了胸口的尖刀,隔着暗中落在那女人身上,只见她跪坐于地,用她沾满血的手将那男人搂抱在怀,不竭地点头抽泣,嘴里喊着不要死。
身后的大火灼灼而起,将他的侧脸映上红光,也不知这大火是否是借了这血气,燃得更加畅旺,却又随他拂袖的行动烛光般地燃烧了去。
本来这男人的心中鲜血,也是红的啊。
“如果我另有些命数,我们便有缘再见啦。”
“你多好呀。”
他低下头,只见本身翠色的衣袍上尽是血迹,有的是他的,更多的,则是人类的。
杨夏风低头望了望本身这身衣袍,也算是可惜了这衣裳,才穿上几天就被糟蹋成这份模样,且不说这前后对穿的孔洞,单是这血渍,恐怕都难以去除。
仿佛是不肯意被外人打搅,男人把他的家建在离聚居处较远的山下。
本身这身衣服,确切是该换一件了。
杨夏风一愣,继那苏黍离,这还是第二个夸本身命好的妖精,当然,比起这些,这老槐百年事月不得人身的遭受,要叫他更加震惊。
难怪感觉气味此般熟谙,对方不恰是槐安村口那棵老槐么。
“多好呀。”
“我未修得人形,何如本体已然老去,可惜啊。”
想想畴昔,在这处所看风景但是想都不敢想的,也得感激那日的自称黍离的狐狸,就是想不通,好端端的千年狐妖,干吗没事起个这般沮丧的名字。
远方孤鹜掠过,暮色自东方会聚而来。他眉头一皱,目光定格在屋中的灯火上,起家来到崖边,轻身一跃,操纵飞翔之术让本身身材悬浮在半空中,待稳住了身子,他定了放心神,朝山脚的那间小屋飞去。
他挽袖,将双手背在身后,不再持续说下去,只是踱着步朝杨夏风走来。
这夜,温馨得出奇,生灵的喘气停止在杀伐之下。
好生丢脸的姿势。
面前被血染红,哭声停止在月上西墙的刹时。
“傻妮子,放心吧。”
身为树妖,穿墙过壁天然不在话下。
胸口传来一阵刺痛,女人手中的匕首将他的胸膛扎出了血洞,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自胸腔分散开来。“你杀了他……”女人的嗓音在颤抖,“你杀了他!”她眼角蓄泪,仇恨与哀思将眼眶染红。
他吸了吸鼻子,有些不测――本来树妖的血和人类的血,流出也会痛,嗅着也觉腥,并无不同。
伸手,将那扎了他胸膛与眼球的匕首扒下,随之带出的血液,跟着拔刀的弧度甩出老远。
他闻声有人轻叹,几近叹入了他的灵魂。不由将头回过,只见一老者背动手站在屋前,披垂开的头发如同被雪点染,吵嘴交叉在一起,在月色之下晃得他头晕。
“罢了罢了,好好活着吧。”
老者似是将贰心中疑虑看破,却又只是轻笑一声,双目微合向月,衣袂随风而起,恍忽之间,倒真恰若一方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