篆字有簸箕大小,笔法倒是非常独特,上面爬满青苔,充满着光阴的沧桑。
“但,仅仅是相像罢了。相像,却仍然不是!”
方卓站在画像前,细心地打量着。
那把古色古香、古意盎然的坐椅是用上百年的北海雪阳树心制作的,上面铺着昆仑冰貂皮做的坐垫和背靠,坐在上面颇能养心安神。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方卓对这类透支精气神后的眩晕和头痛早已熟谙。
老道并不言语,只是安静地望着方卓。
少年看着画中的少女,眼中透出无边的和顺,嘴角也带出一丝笑意。他又想了想,又补了一行小字:“方卓于寅丑日作楚始儿像。”
“呼!”
“你修习画技已逾十载,遵循世俗粗鄙的标准和粗浅的画法,你已经能够算得上是大师了。但你修习的天罡神相,起首是相术,其次才是画技。我天相宗的画技,不但要画出一小我的精气神,还是要画出他的命理、命格,要画出他的宿世此生。”
方卓俄然闭上了眼睛,胸中荡漾起提笔作画的打动。
他走近用手拨了拨,发明玄色纸片上的笔划线条如同铁画银钩普通,竟然未被烈火燃烧掉。
“你的画,画出了人的形状、气质,却没有画出人的命理!”
方卓不言,只是施礼。礼毕,便将两幅画像翻开,双手呈到老道面前。
“噌噌!”
人气冲天,一派朝气!
老道的手悄悄一挥,两张画像无风自起,燃烧了起来,工夫不长,两张画像就只剩青烟袅袅了。
老道不再说话。两人悄悄地听着头上风吹松针的声响。
一道道延长的水流,一朵朵怒放的浪花,变幻成如龙似凤舞的墨宝。
一阵山风吹过,尘沙垂垂将画痕埋葬,终究不留任何陈迹。
他修习画术已有十年,而临摹这幅画像也有三年零六个月了,临摹不下万次,但所绘之图向来没有像明天如许如此对劲过。
不一会儿,一个少女含娇带嗔、如悲似喜的玉容便栩栩如生了。
善男信女们在气势恢宏、金碧光辉的三清大殿前焚香祷告结束后,再让仙风道骨的道长卜上一课,献上卦金,一副虔诚的模样。
终究画完最后一笔,方卓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眩晕和头痛一阵阵袭来,他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明显,这是原作。他本身的仿作早已化为了黑灰。
数名手捧鼻烟,走着鸭步的大善人则被几名眉清目秀、能说会道的小羽士领进后院,拜见观主,细品香茗,谈经论道,捎带筹议大殿的补葺事件。
方卓微叹一声,回身目光扫过身后石洞旁的两个篆字上。
石室中心的画桌是用一整块蓝田温玉砥砺出的,冬暖夏凉,上面的斑纹极其流利,错综庞大却没有一丝败笔,绝对出高傲师之手。
方卓将这些笔划从灰烬中寻出,又拼集出一个完整的头像,眉毛、髯毛、发丝一笔很多。
“命理,实在就是道的一种。包含命理的笔划线条,尘寰之火是没法燃烧的。”老道淡淡说道。
洞中很温馨,只能闻声有画笔与宣纸的摩擦声。
不远处的几声鸟鸣,惊醒了深思中的少年。少年青轻地叹了口气,却蹲下身来,顺手拿起一根枯枝,在地上画起了画。
老道望着天涯,长长叹一口气,目光中闪过一丝怀旧之色,声音有些黯然。
老道并不急着点评画像,只是细心打量了方卓,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发觉的悲悯。他最后将目光落到画像上,淡淡一笑道:“画的不错,大有进步!像,很像,太像了。”
按捺住!
必须按捺住!
方卓惨白的脸上显出不普通的潮红,额头的汗将头发紧紧黏住。
脸上的潮红越来越重,并且开端伸展满身,方卓感觉胸口有令媛重石压着,满身的血液仿佛要裂体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