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守成不易。现在四夷即定，我朝昌隆之机，但是内忧隐成。我非呆板刻薄之人，先帝子嗣，贤达者自可当大位，岂能毁于奸佞之手。”他情感越来越冲动，“你务要正心立意，为社稷除奸……”
结香哀怨地看他一眼，对萧墨道：“萧公子，你看东方大人这般严厉，倒像是在升堂问案似的。”
明姬见承锦驯良可亲，与她相互号召过了，便由衷地说：“公主，你很标致。”
东方一听就晓得她扯谈，用心点头道：“这诗出律了，作得委实不好，特别每句首字用得实在糟糕。”
东方转到寝室外的镂空隔断边看去，萧墨跪在床前，萧云山躺在床上却不说话。他眼睛俄然看到东方，手指抬不起来，只用眼神指导着他。萧墨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到东方，便听萧云山吐出几个字：“叫他，出去。”
两人上了马，一起跑出了贩子。
承锦也笑道：“你别觉得我能好到那里去。宫里的嫔妃娘娘们见了面便是相互恭维。凡是对方的衣服金饰、针线书画，乃至皇子皇女，不管吵嘴都要死力嘉奖。且要做得非常竭诚而有分寸。我常常看得想发笑，只是没人可说。甚么时候你进宫来，我带你见见那场面就晓得了。”
时已入夏，一阵轻风吹过，那院子里樱花树上的花朵便簌簌地掉落，如琼雪粉屑。明姬指着那花树道：“你看，本日可算见地甚么叫‘羞花’了。”
东方也没想到她敏捷至此，下定决计要难她一难，因说道：“作的纤巧，意义上不敷大气，老是春情秋愁的。”
承锦皱眉道：“你可把我难住了。世上的报酬了各种目标运营算计，外人看去便感觉营营碌碌，好生尴尬。”
结香却成心偶然地推开他的手，沈二扯了她道：“要不你也给我做妾去。你们这儿赎身不就是千两起价吗，你有些名誉，你妈妈多要我几个钱也使得。”他斜了东方一眼，“你在这儿白白地陪人喝酒，可赏了你银子？”
明姬请承锦坐了，洗了手，现烧水沏了花茶来，两人坐下就说开了，倒把东方扔在一边。明姬托着壶底缓缓将茶倒了八分满，笑道：“这世上的人原爱听恭维话。我小时候在乡里一人顾问娘亲，免不了要求一求左邻右舍，把这恭维的工夫练得极好。不过明天但是大实话，就是说得直了些。”
东方仰天叹道：“你明天不但说得对，并且说得好，好得像早就想好了似的。”
“喜怒不定者，其脾气必偏狭。承恩而不谢，睚眦而必报。”
早有内廷侍卫抬上棋枰棋子，东便利自发坐了白子，向萧云山道：“请。”萧云山“啪”的一声将一枚黑子拍在一角。
这话想必雅阁外四座都闻声了。东方多年未曾有这类肝火直涌上头的时候，几乎要形诸色彩，目睹沈二打量着他，那眼神很有含混意义，想要说几句话反讥，却无从提及。
“但是我又生了些小聪明，也不想藏着掖着，能用时，就拿出来用一用。既跟五王交上了朋友，便跟着来到这里，也并无多少出人头地的弘愿。宦海上的很多事我还是不大看得惯，或者说我自命狷介。”
结香忍不住“扑哧”一笑，道：“大人想必不记得我了。”东方一愣，脑筋里想了一遍，确切不记得在那里见过她。结香忍住笑道：“几个月前皇城西门的点心铺子，大人曾在那边吃点心，我与一名姐姐在谈天的。”
萧墨听他二人说话，只拈了杯子浅笑，命那黄衫女子将方才的画挂到劈面墙上，转头却对东方道：“比来你筹来了粮草，五王又连胜，可谓万事顺利。小弟冒昧问一句，东方兄有何筹算？”
承锦躲在那屏风后，看不见战况，只闻声落子声，内心悄悄焦急：他真是年青狷狂，不晓得朝廷的深浅。这胜负到最后也要皇兄一言定下。就算他胜了，皇兄也毫不成能把库存公粮全都发作军资，充其量多给些罢了。他若输了，必死无疑。现在容下二人对弈，清楚是要借机看他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