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新旧皇后的瓜代不太顺利。
啪啪脆响,拍桌拍得她手好疼。
她略带迷惑的瞥一眼束手低头的琴姑姑,又剐了一坨药往皇后嘴角糊,回以挖苦而不失规矩的假笑,“您不慈,儿臣不孝,莫非不是天经地义?儿臣所说的哪一句不是正理,您要作,恕儿臣不想陪您作。您作了这大半辈子,还没作够?
儿臣就是来赶您走的。请您离寡虞哥哥远远的,离儿臣和儿臣孩子远远的。您要骂儿臣猖獗,告儿臣违逆,固然去。不消天下人批评是非吵嘴,这违逆不孝的名声,儿臣就是担了又如何!”
这皇宫,是他们的新家。
“转头是岸啊!我的姑奶奶!您可不能再死犟了!”冯欣采的奶娘手软脚软,胡乱往包裹里塞金银物什,强压着嗓子吃紧道,“外头的百姓还胡涂着,您莫非要揣着明白装胡涂?一听郑国公的脑袋叫武王殿下摘了,贤王妃就一刀捅死明妃,又杀了情同姐妹的贴身丫环再自刎,这不叫刚烈,叫疯子!
冯欣爱有的,她也要有。
“如何?还没册封皇后,就把架子端到我面前来了?”皇后侧过脸,将伤处往李英歌部下送,嘲笑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你这败落户出来的走地鸡,还没披上凤凰皮呢,就不再装痴卖傻假作灵巧了?”
萧寒用心下发笑,脸板得严厉眉眼却温和,长腿一跨抵住小媳妇儿的鞋尖,不让她乱走,张手护住小媳妇儿的肚子,目光如有似无扫向寝殿,“没你忙。不是叫你进宫就先去御书房找我?不听话,嗯?
奶娘大感不耐,几乎没忍住以下犯上揍醒冯欣采,打目睹门外闪进一道熟谙身影,顿时惊诧,“夫人?”
冯欣爱喜好的,她也喜好。
乾王府已成新帝潜邸,男主子未曾再出宫回府,已然入主御书房经手政事,女主子三天后踩吉时入宫。
见个屁!
莫非要比及“暴病”假死,变成“谋逆连坐”的真死?
她微微用力,触及皇后不再冷硬却仍肥胖的脊背,带笑的眼角无声眨,眨去连她本身也辨不出意味的水光。
本来不是吗?
萧寒潜笑而不语,握着小媳妇儿的手悄悄啄了一下。
不过……
好走不送哟!
问心无悔……吗?
转头一定是岸,又如何?
冯欣采抓着包裹皮的手有力松开,只晓得流着泪摇着头,“王爷,我要见王爷……”
当然好。
奶娘倒是面色一振,闻言已然心领神会,和冯夫人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色,抓起包裹塞进冯欣采手中,“九蜜斯,分开这里,重新开端不好吗?”
愚忠又如何?
李英歌手一顿,眨了眨眼。
李英歌翻着白眼飘出寝殿,举着小手呼呼。
萧寒潜当真想了想,挑眉道,“叫来听听?”
骂皇家婆婆甚么的还挺爽,不过殴打皇家婆婆甚么的,不是她这等凡人能做的。
这日才入宫,打前哨的小福丁儿就皱着娃娃脸,飘到李英歌身侧搓手顿脚,敢怒不敢言的哼哼,“皇后娘娘不肯搬离坤翊宫,说是不见着全哥儿,不跟皇上去西苑,还不肯带一众妃嫔,说是西苑昌乐土太小,容不下那么多人,要都留在宫里陪太后娘娘解闷。”
李英歌靠坐炕头,抚着大肚子笑,望着窗外鱼贯出入的下人,歪头道,“是不是该改口叫皇上了?”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