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四娘不在,郑绥原是想分开的,只是听到宗侃前面提起,桓裕也在,顿时游移了一下,再瞧着宗侃满脸笑意,一双深褐色的眼睛,洞若明火,闪闪发亮,仿佛甚么都已了如指掌了普通。
这一日,风和日丽,郑绥正在屋子里给阿耶念《庄子?清闲游》篇,“……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
宗侃方才明显已经瞧出郑绥的意动来,看来,桓裕还真没扯谎,真是郎有情,女成心,只是这会子,瞧着郑绥没有行动的意义,不由又出声提示道:“十娘,我和桓叔齐比剑,你要不要去看看。”
郑绥伸手接过,翻开看了一眼。
“桓三郎说,郎君有客人到,让把保护都遣了,”是一名从门口跑过来的僮仆,“三郎在西间候着郎君和小娘子。”
不管是冯十一郎君的下葬,还是郭五郎君的发丧,阿耶都没有回荥阳,派了几位兄长,回荥阳代为记念。
“十娘感觉谁的剑法更高一些?”
宗侃呵呵一笑,“等会儿一并让你这丫头见见。”
气候更加地和缓起来,在*光亮媚中,迎来了阳春三月,在东风温暖中,迎来了百花绽放,仿佛预示着一个全新的开端,过往覆盖在天空中阴霾,开开垂垂消逝,特别是瞧着阿耶脸上的笑容,一日比一日光辉,连带着郑绥心头的些许忐忑与担忧,都消逝得无影无踪。
以是每当阿耶感喟被摧毁掉的宗庙祠堂,另有烧毁的那些册本书画时,郑绥就会劝阿耶:只要人在,统统都有的。
苍叟在前面带路,阿耶所住的院落,位于阮宅的后院,中间伶仃有侧门供收支,转过一个花圃,很快就到了侧门,侧门处除了四个青衣主子外,远远就瞧见一名身着黑袍,头戴庄子巾,须发皆白的老翁,手固执一柄玉麈尾,气质飘然于外,透着几分仙风道骨。
这个天宁道长,她有印象,前两天听过,是冯十一郎君的朋友,这回特地从齐云山道观赶过来,记念冯十一郎君,大兄代阿耶去插手冯十一郎君的下葬时,见过这位道长,这位天宁道长,还特地递了拜帖,托大兄带返来,近期要来拜见阿耶。
来驱逐她的,除了主子外,是四姊夫宗侃,郑绥非常奇特,问:“姊夫,阿姊呢,阿姊不在宅子里?”
天宁道长又昂首看向郑绥,这一回,目光逗留得略微长一些。
“快请。”本来仰靠在坐榻后凭几上的郑瀚,连名刺都没有看,便很快起了身,“熙熙,你先回其他处所转转,早晨的时候,再过来。”
“那我就去瞧瞧,就不知姊夫和阿平,谁的剑法更短长。”郑绥虽这般说,却并不敢看向宗侃的眼睛。
天宁道长仰天长叹一声,“斯人已逝,非你我碌碌尘寰中人矣。”半晌,又道:“居士不必过于伤悲,正所谓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是耶。”
苍叟应了一声,领命下去,只是未走到门口,就让郑瀚给喝住了,“等等,我亲身去驱逐他。”说着,就往外走。
郑绥哦了一声,起了身,把名刺递给阿耶,瞧着阿耶满脸欣喜,不由迷惑,“阿耶,您前两天不是说不熟谙这位道长吗?”
郑绥因跟着阿耶,便没有搬出来,仍旧住在阮宅。
“回十娘,齐云山道观的天宁道长过来拜访郎君,现在在侧门那儿候着。”苍叟说着,把手上的名刺递了上前。
“是不在,没想到十娘本日会来,你阿姊昨日接到五房练郎媳妇一封信,本日带着娇娇,回荥阳去了。”
五房的练郎媳妇是阮七娘,未嫁入郑家前,是四娘的手帕交。
前两日,已让三姊夫王奂带人亲身送了返来,住进了郑家在荥阳乡间的别院,也正因为此,几位兄长和嫂子,连续跟着归去荥阳居住,伯母返来的当天,郑绥也跟着几位兄长和嫂子一起归去给伯母存候,郑绥又代阿耶问候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