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翁。”
至于别的，一个字都不肯意多说。
不知不觉间，他已熬过了十五年工夫，如果地下灵魂有知，阿七怕是候他太长了，她的耐烦一贯不好。
崔家的人，都有一幅好面貌，阿七如此，郑绥自是不例外。
分案而食，一顿晚餐，吃得悄无声气，哪怕是阿一和启郎，都吃得有模有样，拿着小食柶，不需求身边的乳母喂食。
郑瀚听到脚步声，昂首，看了一眼出去的郑绥，非常惊奇，“熙熙，如何还没走，阿耶不是说，都退下，阿耶想平静一下。”
“丫头，夜深了，你先回屋去安息。”
她住的院落，是离阿耶的院子很近的一处湘竹馆。R1152
实在，阿耶身上的这份孤寂，她一向晓得，却无能为力。
“小娘子又不是不晓得，郎君向来不喜好身边僮仆环抱，只能是老身今早晨心些。”
“我今晚想平静一下，你们都退下吧。”郑瀚淡淡道。
以后的这几日，她都没见到桓裕，听大兄提及，桓裕已于昨日分开陈留回南地了。
只是说这话时，目光在每小我的脸上滑过。
到底回南地去了。
前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郑瀚抬眼瞧着郑绥耳朵上浮上的红晕，才放心，含笑道：“自是要多留几年，阿耶不过是白叮咛几句。”说着，轻拍了两下郑绥的手背，很久，才幽幽出声，语气看似随便，又透着亂当真，“熙熙，别怨阿耶。”
入夜时分，夜幕已降，点起的连枝灯，把屋子照得通亮，阿一和启郎，在屋子里嬉闹追逐，孩童欢畅的笑语声，充满了全部院落，自返来后，这几日，郑瀚把阿一和启郎都带在身边，给他们讲授学问，催促俩人习字临帖。
“丫头，你大嫂贤能淑德，沉稳慎重，今后好好跟着你大嫂学，丫头如果能学到你大嫂的一半，将来嫁去王家，也不消愁了。”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或者是别的。
郑绥一听这话，晃过神来，半晌才晓得羞赧，低垂下了头，“说这些做甚么，还早着呢，阿耶不是承诺女儿，会多留女儿几年。”
郑绥昂首间，瞧见阿耶脸上暖和而平和的笑容，端倪间的舒心与洽意，透露无遗，目光环绕在阿一和启郎俩人身上打转，时不时丁宁谨慎、慢些的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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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料，郑瀚又替阿一和启郎，另找了位儒学名家做先生。
只听大兄和四姊夫应了声唯。
宗君长也跟着拱手一揖。
很快大兄二兄和四姊夫宗君长就过来了，因住在宅子里，这几日晚餐，都是他们过来陪阿耶一起用的，但今晚有些例外，大嫂二嫂以及四娘带着娇娇也来了，入夜前，阿耶特地派了苍叟去传话，说今晚一家子，一起来主院用晚餐。
阿一和启郎俩人，约莫是见到父亲来了的原因，很快停止了玩闹，灵巧地站在郑瀚的身边，一左一右，犹似菩萨座前的两位孺子，唇红齿白，粉妆玉砌，非常敬爱。
郑瀚摆了摆手，“不必谢我，要谢就谢这两小子，这两小子资质还不错，约莫是能入得了郭康成的眼。”说着，目光驯良地望着身边的阿一和启郎俩人，伸手摩挲着两人的头顶，带着几分不舍，很久，松开手，长叹一声，甚么都没有说。
郑瀚笑了笑，“故意了，好孩子，跟着你们阿耶阿娘归去。”
郑瀚从阮府搬了出来，住进了郑宅，郑绥也跟着一起返来住。
听着丁宁声，郑绥鼻头没出处的一酸，忙地回身，往外走去。
郑绥应了声喏，起了身，“阿耶也早些歇着。”昂首，只瞧着阿耶目光中带着几分欣然，似堕入进某种回想中普通，听了她的话，含笑地朝她摇了摇手，非常镇静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