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四娘子,郑绥母亲的陪嫁媵妾,生四姐郑纷。
郑绥听出大嫂话里的打趣意味甚浓,不由转头,扬声唤了声,“阿嫂。”
大略是此次返来后,郑家人,不管谁见到她时,都会暴露如许的神采,因此,在这方面极其的灵敏,如果没有人透暴露如许的神采,那该骇怪的反而是她了。
跨过一段小矮墙,跟从着郑纷的脚步,踩踏很多花草,穿过一片葱葱茏郁的草木,入眼便是关着的四扇窗户,郑绥正要问这是那里。
李氏瞧着郑绥正要抽回击,忙伸手推了她一把,把她推到郑纷中间,“阿和,内里阳光恰好,蕴花圃的花都开了,熙熙刚返来,你带着熙熙去那儿逛逛吧。”说着,瞧了一眼,跪坐在榻上的崔四娘子。
一旁的李氏听了,不由笑道:“没想到我们熙熙是个好学的,这才刚返来,就惦记取上学的事了,等明儿,我一订婚自领着熙熙去书院。”
孰料,郑纷倒是忙伸手捂住郑绥的嘴,不让她说话,耳朵紧贴着窗户,似在聆听甚么。
细心一听,不由一惊,这清楚是大嫂李十三娘子的声音,“……南阳宗家,也算得是上一方豪强,宗家大郎君宗侃,人才不凡,又是家中嫡宗子,也算勉强配得上我们家阿和,您是阿和的亲娘,故而,阿大让我亲身来和您说一声……”
听到一声请起,郑绥顺着和顺的声音望去,就瞧见火线不远处的榻上,跪坐着一名身形饱满的妇人,将将三十出头的模样,乌发云鬓,斜插翡翠华胜,神情温和,令人可亲可近,但是,就在郑绥昂首的那一顷刻,郑绥还是重视到了,崔四娘子望向她的目光,有一刹时的惊奇闪过。
摆脱了跟从着的丫环仆妇,一起上,郑绥跟着郑纷,虽是第一次走这些处所,但看着周遭树木富强,门路偏僻,仿佛绕着缀锦楼在打转,郑绥也认识到郑纷并不是带着她去蕴花圃。
郑纷忙地承诺,拉着郑绥的手,却瞧出郑绥有几分不乐意,一旁的李氏便伸手抚了抚郑绥的肩,“去吧,阿嫂等会儿就会找你,然后就带你去见阿奴可好?”
郑纷的眉眼像极了崔四娘子,圆圆的脸庞,笑起来有两个深深的小酒靥,现在,望着她和和大嫂,笑盈盈地唤了声阿嫂和十妹,上前两步握住郑绥胖乎乎的小手,打量着郑绥一番。
郑绥虽不安闲,还是忙地唤了声四姐,又问道:“阿姊本日不消上学吗?”
郑绥虽人矮,但就站在窗户边,还是听到内里传来的声音。
虽极快,但郑绥却捕获到了。
听了这话,郑绥不由心念一动,想着刚才去拜见父亲时,五兄并不在,一探听,才知五兄跟着大兄出去了,这会子听大嫂这般,自是心喜,忙地点头,笑着嗯了一声。
“小娘子……”
郑绥瞧了采茯一眼,心头对劲,才望向一旁的郑纷道:“阿姊,我们走吧。”
临出去时,崔四娘子又叮嘱郑纷,“阿和,你是阿姊,记得照顾熙熙。”
华妪嘴唇微微嚅动了一下,但瞧着采茯的态度,终竟没再开口。
采茯瞧着郑绥嘴角微抿,内心不由摇了点头,想起郑绥以往的性子,在崔府是一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遂无法道:“既然小娘子不肯意在婢子们跟着,婢子们不跟着就是了。”
郑纷牵着郑绥的手出了屋子后,并不让仆妇丫环跟着,先时,奉侍郑纷的仆妇丫环倒是没有贰言,像是风俗了普通,唯有跟着郑绥的仆妇丫环,却似没听到普通,还是紧跟着,特别是采茯和华妪。
“采茯姐姐,这是在郑家,你不消担忧的。”郑绥忙地打断采茯的话。
崔四娘子会心,微微点了下头。
“阿婆,”郑绥神采一变,忙喝斥了一声,又道:“你是阿嫂派给我的人,我敬着你,才唤你一声阿婆,但既是派给我的,阿婆管着望正园的事便可,阿姊的事还轮不上阿婆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