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固然已有所耳闻,但亲眼目睹后,还是让他惊奇得直瞪眼睛,邪门啊,就他四哥那脾气,是如何受得了这女人的。
他板起脸来正色道:“都说你是煞星转世,谁跟你走得近,都会肇事上身,轻则触倒霉,重则就得像弘时似的一命呜呼。”
“咦”,他猎奇地靠近过来,“你为甚么这么想去景山啊,莫非你的相幸亏那儿吗……疼疼疼”,还没说完,她就扬手狠狠地捏住了他的脸颊,“本来我明天背那该死的《女诫》就一肚子气,恰好你还非招惹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客气了”,她又握了握拳头,“好久没活动了,明天姑奶奶我就拿你这小爷练练手。”
“这个主张好,都说踩在棉花上,就像踩在云彩上,如果都换成棉花铺地,那岂不是跟日日活在天宫没啥辨别了”,他面上堆满笑容,既像谈笑又像当真道,“归去我就让人把我的阿哥所铺上棉花地,小爷我也享用一下当神仙的滋味。”
弘昼站起来拍拍衣衿的土,一个劲儿的抱怨,“你们这地铺的甚么砖啊,硬的像石头,咯得我屁股都疼了。”
她俄然恍悟过来,雍正昨天下旨让五阿哥到圆明园来,莫非他就是……弘昼?她擦了擦眼睛,瞧他年纪悄悄,就一副不肯亏损、到处找人算账的恶棍样,她便很无法地长叹口气,更加鉴定,这准是弘昼无疑,他们兄弟几个都是一个德行!
“呸呸呸,哪个挨千刀的敢这么编排我,这是赤裸裸的诽谤”,她连啐了几口,吓得他从速跳开,以免被她的口水攻击,“我说你也太不像个格格了,也不晓得四哥被你灌了甚么迷魂汤,说了一肚子你的好话。”
被她这么一说,两宫女立即不敢笑了,这不是明摆着咒人家死嘛,任谁再好脾气,也忍不住这个啊,不由忐忑地看向弘昼,没想到他却无所谓地耸耸肩,“升天赋好呢,我最怕是下了天国,虽说我这辈子没干甚么好事,但也没做过几件功德,阎王爷还是得轰我去循环做人。唉,人这一辈子,真没意义啊。”
零泪在前面边追,边号令着,“我不是君子,我是女子,我就是既脱手又动嘴,你给我站住,剪春,花笺,快给我堵住他……”
弘昼坐在地上,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脸上也没暴露太多难堪的神情,只是嘿嘿嬉笑了两声,“你们格格手劲儿可真大,将来如果嫁人了,必定是只母老虎。”
“等等……君子脱手,不对,是动嘴……不、不脱手”,弘昼见她这架式也慌了神,捧首就往外跑。
“传言?我的事都传到紫禁城里去啦?”零泪很有些不测,猎奇道,“都是如何传言的啊?”
“我又不是用心的”,他反射性地跳着脚往外跑,他从小就奸刁惹事,被他额娘裕妃几近是打着长大的,故而见有人抬手,就会应激似地想要溜之大吉。可零泪不是裕妃,她的行动绝对比野兔还快,他还没来得及奔出门槛,她就几步追了上来,一下子抓住他后衣领,硬生生把他给拽了个趔趄。他整小我狼狈不堪地就摔在了门口。
他闻言气得欲势要把书给扔返来,幸亏他身边的寺人及时拉住他,附耳对他说了几句,他惊诧地看着她,“你就是零泪?”仍旧不敢信赖地高低看了看,又道,“传言公然不假啊!”
“佳耦之道,参配阴阳,通达神明,信六合之弘义,人伦之大节也……咚”,疼疼疼,零泪揉了揉被磕疼的额头,从昏昏欲睡中立即复苏过来,愁眉苦脸地望着窗外就建议呆来。想她这辈子就从没读全过一本书,更何况是背下来,烦心肠顺手就把《女诫》顺着敞开的窗子扔了出去。
她猎奇地探出头往外一瞧,只见一身碧水色春衫的少年站在窗下,手里攥着那本《女诫》正四周寻觅“真凶”。这打扮不太像宫里的寺人啊,她以手撑腮地趴在窗台上,细细打量着他,他苗条的眉毛下,是一双孩子似恶劣的桃花眼,与弘历到有几分神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