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顺着尽是沟壑的脸上流下,死死地拉着儿子的手,不幸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写,真是有苦说不出。
王大夫拱手作揖,口中连道不敢当。
东侧屋内,婆子们好一通忙活,才将老夫人换洗一新,又将塌上的褥子重换,安设好老夫人,王大夫才提着医箱出去,连夜请大夫看诊,下人将王大夫从被窝中挖起,赵县令连连道歉。
文师爷紧跟上前,一面派人去安排席面,一面派人去后院告诉夫人,一时候县衙表里欢声一片,恭喜之词不断于耳。
赵县令有些不解,秦书吏从怀中拿出一封邸报,呈给赵县令,“喜从都城来,赵大人请过目,蔡知府一接到邸报,便命下官马不断蹄地给大人送来,恰好,此等大喜,下官还要向大人讨一杯薄酒。”
邸报一起从京中收回,快马加鞭,送光临洲城,蔡知府阅后大喜,特命秦书吏亲身送来,以示昌大,前面还跟着几辆马车,晚一步会到,皆是知府备下的贺礼,恭贺赵氏凤娘受封县主之喜。
而她呢?
她必定也是的,赵燕娘想到那漂亮有才的段家表哥,表哥少有才名,今后必能飞黄腾达,等她嫁给表哥,天然是大富大贵。
母亲昔日里常常提及凤娘,都是一脸的高傲,眉开眼笑,凤娘是天上的凤凰,她倒是野生的燕雀,天下地下,如此之差,让人怎能心甘。
母女俩同时透过窗户望向西屋的方向,脸上的笑容诡异,眼里的阴狠如同一辙,让人不寒而栗。
“敢问书吏,喜从何来?”
文师爷见状,体贴问道,“大人何故如此,但是夜里睡得落了枕?”
天子亲身下诏,圣旨一下,邸报出京。
“你归去吧,常日里都是你顾问娘的饮食起居,你辛苦了,彻夜我就在这里陪娘吧。”
赵凤娘随姑母住在京中,因着姑母的干系,常去宫中伴随皇后娘娘,前些日子,皇后娘娘一行前去行宫玩耍,俄然暴风高文,皇后娘娘几乎掉进湖中,赵凤娘当时刚好站在娘娘的身边,情急之下将皇后娘娘死死拽住,才幸免于难。
她语气不太好,痛恨难消,一母同胞的姐妹,凤娘出世没多久就被姑母带到京中,京中繁华,凤娘常出入宫廷,戴的是珍宝玉石,穿得是绸缎绫罗,交友的闺友都是京中贵女,乃至公主,想来常在宫中行走,太子皇子们也是常见的,眼下又被封为县主,多么光荣。
一番诊脉查验,王大夫道老夫人许是遭到惊吓,故而失禁,无甚大碍,按之前的安神方剂煎一碗服下便可。
赵县令没有重视到她和董氏的眉眼官司,觉得老母亲是驰念本身,挤出一个笑,“娘,本日儿子在这里陪你,让大梅归去安息,常日里都是大梅服侍你,这回,也让儿子尽尽孝。”
见母亲睡去,赵县令想悄悄地分开,却不料老夫人固然睡着,可手却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服,如何也掰不开。
董氏一僵,低着头,做和婉状地退出去。
秦书吏一拱手,“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喝上一杯喜酒,也算是沾了我们县主娘娘的光。”
这么一想,心气儿顺很多。
赵县令惊奇地从红封中拿出邸报,略一阅览,大喜过望,做一个请的姿式,“秦书吏,内里请,本官本日欢畅,定让秦书吏纵情而归。”
送大夫出去,赵县令才跨进东侧屋,老夫人见到儿子,急得呜呜乱叫喊,董氏立在塌边上,见他出去,用帕子拭泪,面露悲伤,“老爷,老夫人这里有我,你去歇着吧。”
此时就闻声董氏说道,“县主但是要入皇室族谱的,今后就是皇家贵女,这都是佛祖保佑,娘需求去阆山天音寺多添香油钱,好让佛祖保佑你姐姐将来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