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乃是恩荣宴的配角,瑈璇天然是忙,展基自明天放榜日便没看到他。荣冬陈述说是一帮新科进士去道贺,瑈璇和甘棠一起去了。
据传朱瞻基在皇太孙册封典礼上表示优良,举止合宜进退恰当;宫宴上因有很多本国使臣,永乐帝随口一句“万方财宝风云会”,小小少年立即便对“一统江山日月明”,才情敏捷以外更是皇家高华气度,永乐帝龙颜大悦。
永乐帝听到这声低吼,不由一怔。眯眼看看孙子焦心万分,又望望瑈璇,这两个小子,何时结下友情?而这个纤细的南边小状元,没想到如此刚硬。这倔强的神情,这清澈的目光,多么类似……永乐帝心中又是一痛,想起了多年前,那淡淡蓝色的身影。
四顾望望,还好大家都在喝酒,无人特别重视,瑈璇悄悄松了口气。古时喝酒的礼节,普通需拜,祭,品,这三步过后再喝干;永乐帝明显不讲究这些。猜想长年在戈壁交战,大抵这方面也和蒙前人打成了一片?
瑈璇和甘棠一起,跟着其他新科进士,进了翰林院。大厅中已经摆下二三十张案几,按例是新科进士在西首,状元一席,榜眼探花一席,其他进士每四人一席;官员则按品阶顺次排在东首。
永乐帝熟知洪武旧事,明白这南榜千人多数是冤死。只是洪武年的冤案实在太多,枉死的何止十万,倘若都要昭雪,难道天下大乱?何况都是太祖定的案,父亲身有他的事理,可贵现在天下承平,何必多此一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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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叶帅“瞿瞿”叫了两声,仿佛在叫喊展基;通州将回声拥戴了几下,在笼子里跳来跳去,好象在找甚么。展基伸手指触了触蛐蛐,感喟道:“瑈璇不在,他明天要恩荣宴,可忙了。”
永乐帝哈哈大笑:“好!好一对南北才子!我大明公然出人才!”夏原吉凑趣笑道:“圣上贤明,江南才子北地英豪,俱皆效力吾皇。”杨荣笑道:“昔日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今夕吾皇风采尤胜周公!”
明朝二百七十六年,朱瞻基是独一一名,祖父孙三代同堂时即被册封的皇太孙。当年的朱允炆虽也被封皇太孙,但是在太子朱标身后。朱瞻基在这一点上,前无前人,后无来者。
朱瞻基见到两人一同过来,不知如何,心中模糊一阵不快。
朱瞻基望着两只笼子,盘算主张,能拖一天是一天。瑈璇只要一日不发明本身是皇太孙,就还能如之前一样持续玩耍打闹。这恩荣宴果断不去,宁肯谎称不适,不能与瑈璇照面。
瑈璇的鼻子仍然经常流血,瑈璇担忧再出洋相,袖子里备了充足多的布条,又不时不自发地微仰着脖子,不敢东张西望。此时一阵扰攘后坐下,瑈璇感受又有些不对劲,只好悄悄地摸出布条卷成卷儿,耳朵里听着夏原吉等官员和天子恭敬回话。
展基没精打采地歪在榻上,看着面前的两只促织笼。
天气垂垂有些暗下来,跟着寺人宣号,永乐帝大步走了出去。见孙子愁眉苦脸地,含笑问道:“如何说今儿不舒畅?”
瑈璇也不知是初生牛犊,还是酒醉壮胆,竟然不退不缩,持续举头叫道:“圣上!此案不翻,此例不改,南边人当然心寒,北方士子一样艰巨!圣上无妨查一下这些年会试的贡士客籍,南边人远远多于北方!如许考,北方学子考不过南边!”
朱瞻基无法,换上杏黄龙袍,沉沦地看了眼虎魄锦衣。不晓得今后另有无机遇,乔装着去找“陈贤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