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都没想到,相逢并没有设想的那么长远。
“上谢下升卿!哥哥不晓得吗?”
郑和望望太孙面色,不等叮咛,便拉了大汉至一旁轻声扳谈,不一会儿便摸出一块银子给了大汉,冲太孙点了点头。朱瞻基笑笑,伸手解开了小猴脖上的铁索,道:“好啦,带归去吧。”
或许,这就是他受的教诲?
奔出没有几步,便是天妃宫的庙门。庙门口的空位上,围着一圈旅客,叫声是从圈内传来。瑈璇便往圈内挤去,是一个耍猴人正在耍猴。
瑈璇摔得好不疼痛,半天转动不得,抱怨道:“你这小鬼头!不能慢点儿?这撞了人好玩啊?哎呦!”倒是想要站起,脚底一滑又差点再摔下去,此次倒是被小男孩扶住了。
或许是为了不孤负皇太孙的夸奖,至清光绪三十一年废科举为止,这小小的长乐,竟然出了817名进士!且不乏三鼎甲和文武状元。
“是啊!本来家里只要我和娘亲,明天表哥来了,娘亲好高兴,说是今后就能吃饱饭,我也能进书院了。就是要先走很远很远的路,去一个叫交趾的处所。”谢皓蹦蹦跳跳,甚是高兴。
南山上本来就有天妃宫,郑和的船队每次到此,海员都要去祈福朝拜。几次顺利忘返后,郑和感觉这天妃功不成没,永乐十年便奏请永乐帝在南山为天妃造了座宏伟绚丽的天妃行宫。
瑈璇也忘了找不到陈家人的愁闷,望着朱瞻基,尽是崇拜。他平时总嘻嘻哈哈漫不经心,寂然的时候却天然有一种让民气服的魁首风采,以及传染力乃至可说是勾引力。
瑈璇有些猎奇:“你叫他表哥?”
傍晚的海风透过船舷吹进,带着涩涩的咸味,海鸥咕咕叫着在船边回旋。瑈璇俄然有些驰念江南,那带着花香的轻风,那尾巴如剪刀一样飞掠而过的燕子。白烟玉现在在做甚么呢?甘棠能抓住此次机遇不?另有阿娘和蒯伯,不知如何样了?
那边瑈璇与小猴已经唧唧哝哝提及了话,声音极低,仿佛瑈璇在问甚么,小猴委曲地红了眼睛,小脑袋一个劲儿往瑈璇怀中钻,两只猴爪紧紧抱住了瑈璇的脖子。
瑈璇呆住,停下了脚步,凝睇着小男孩神采飞扬的面孔:“你是谢升卿的先人?” 谢皓高傲地点了点头。
瑈璇那里还忍得住,一步上前抱起小猴。大汉铁索挥在半空收势不及,目睹就要落在瑈璇身上,朱瞻基上前一把抄住,若无其事地笑道:“别打了!一个猴子打甚么打?”
瑈璇大喜,抚摩着小猴脖子上勒出的印痕,轻声安抚着笑道:“跟我回家吧。今后你就叫,嗯,长乐!”
长乐跳起来,搂紧了瑈璇,还是“吱吱吱吱”叫着。但是连朱瞻基,也听出了叫声中的欣喜。见瑈璇抱得有些吃力,朱瞻基伸出右臂,长乐踌躇着望了望瑈璇,终究跳到了他的臂上。
朱瞻基极目远眺,三山并列,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山底承平港的船队和连缀的屋宇,此时望去微如蚁蛭。“就叫三峰塔吧。”
郑和查访了几日,才找到了二十年前的陈家老宅。可惜不但空无一人,连宅地也被平做了农田。闽南的暮秋,郊野中还是是一片翠绿,瑈璇望着面前绿油油的菜蔬,心下茫然。
郑和谨慎地问:“殿下,那这塔名要不要改上一改?”
传闻这谢升卿本是福建长乐坂乡的一个纨绔后辈,自幼豪放侠义,不知如何犯了性命官司,逃亡到安北国四周的邕州南寨。又不知如何心血来潮,跑到安北国插手科举,悄悄松松中了个举人第一名。安北国当时是李朝,相国陈守度怜他才学,收为义子,改名陈景陈日照,又送入宫中与昭圣公主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