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烟玉与甘棠并肩行在凤凰山脚,春光明丽花红柳绿,游人如帜。白烟玉还是一袭白衣,如风拂玉树雪裹琼苞,明艳照人;甘棠也特地换下朝服,着了一身宝蓝锦袍,沉毅矗立。一对璧人走在人群中甚是显眼,吸引无数目光。
那是守宫砂?甘棠曾在翰林院,晓得教坊司为便利办理,教坊中的歌女都在幼时便种下守宫砂,以后每月查抄,谨防失身。特别是祭奠大典前,更要确保歌女是处子。但是白烟玉,如何会?她做陈夫人那么久了……
二人走到一处溪水边,刚落过几场春雨,水流颇湍急。上巳节的民风,本日都要春沐祛邪,很多游人在溪水中浣足泼水,男女老幼很多人,嬉闹玩耍,笑声响彻山谷。
这女子,清楚是已婚媳妇的打扮。
又走了截山路,一间竹亭掩映在林木之间,茶幌高挑在亭檐上。甘棠笑道:“歇歇脚,喝杯茶吧?”说着拂净竹凳,让白烟玉先坐下。倒好茶水,又去亭中找到净水浸湿了本身的棉帕,递给白烟玉道:“擦擦汗,洁净的。”
“暮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孺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这《论语》中孔后辈子曾晰说的,是他的志向,也是暮春时节踏芳华浴的欢乐场景。
车轮滚滚,马车缓缓往陈府驶去;甘棠身不由己,策马紧随在后。本身也晓得如许近似恶棍,只会让白烟玉更瞧不起本身,但是要回身走开,却不管如何做不到。车帘紧闭,乃至也不晓得她瞥见本身没有?但是就这么跟着,感遭到她在火线,竟然也感觉是种幸运!
甘棠正说着,脚下偶然踏中了几根断枝,“咔啦”响了几响。树梢两只大鸟惊起,掠过红色的云朵,振翅而去。 白烟玉瞻仰碧空,飞鸟回旋,喃喃道:“瑈璇在就好了。定能唤这些鸟儿翔集山上,还可音声相和。”
甘棠将兰花递在白烟玉手中,笑道:“可贵见到兰花,雅得紧!”这大半年来,以照顾陈宅为由,常常出入陈府,也常常见到白烟玉。固然心底骂了本身千万遍没出息,可想到白烟玉的面庞,双脚不听话地又迈步到了陈府。固然大多只是见一面,说几句家常,但是那种高兴满足感,无可替代。
那么些夸姣的光阴啊!
白烟玉红了脸,嗫嚅道:“我不是,我们不是。。”甘棠已经笑着摸出铜钱接过了兰花,卖花女喜笑容开:“感谢公子夫人!祝二位恩爱到老!”说着跑远了。
甘棠跳上马,来到朱瞻壑面前,躬身施礼:“小王爷!”又号召海寿:“伴伴辛苦。”
凤凰山距陈府不远,没多久车马进了乌衣巷。甘棠一下子就感遭到了不对劲。一个紫衣少年鹄立巷中,负手望天,神情萧索;身边一群小寺人簇拥着海寿,捧着黄色的圣旨。两拨人明显不是一道的,但相互又似有些关联。
到得山脚,转出山道,灵霚正候在车边。白烟玉垂首道:“本日有劳韩公子,这就请回吧。”甘棠见她面色淡淡不见喜怒,但是双手扭着衣角绞个不断,明显也是心中不宁。心中歉疚,惶然道:“对不起,家母,家母……”
白烟玉见他吃紧忙忙一口气吟完,不由笑:“你慢点儿,别呛着。”晓得甘棠待本身严峻,心中也自打动,又问道:“那如何这里看不见长江,也看不见白鹭洲呢?”
白烟玉淡淡一笑,笑得有些苦涩:“别说了。是我本身不好。”本来已经嫁了人,真也好,假也好,本身老是“陈夫人”了,是不该再和甘棠在一起。
甘棠一怔,见白烟玉象是自言自语,说得极其天然。既不感觉在本身面前不能提瑈璇,说到瑈璇也不因与本身一起略显愧意,一派光亮磊落。反而是本身,想到瑈璇,心中不安。瑈璇是朋友是兄弟,白烟玉是他的老婆,朋友妻不成戏,如何能再有非份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