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基一向不语,冷静望着二人。
俄然身后仓促脚步声响,有人叫:“二位公子等等!”
院中银辉遍洒,暗香浮动,长条香案上供着香瓜水蜜桃等时鲜生果。瑈璇点了支沉香,插在三脚铜鼎中,屈膝跪在案前,眺望星空,轻声祝祷:“瑈璇甘心赴汤蹈火,只求早日洗脱南榜委曲,昭雪枉死千人。”
瑈璇轻声问:“那令堂大人呢?你另有兄弟姐妹么?”
瑈璇仍旧垂首,半晌轻声说道:“恰是先考。”竟有些哽咽。
白烟玉一下变了神采:“你是,你是陈状元的公子?”
教坊司附属于礼部,最后是只供应宫廷内或庆典时的乐舞戏曲,即官妓机构。后分为宫妓、营妓、家妓几类,以有别于民营的民妓。范围逐年强大后,很多也就对官方开放,想不到这奇芳阁竟是教坊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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瑈璇定了定神,凝睇着白烟玉说道:“姐姐放心。瑈璇此次十七年后再入贡院,就是要为先父、为当年枉死的千余南边人讨回公道。瑈璇此生,誓洗此冤,不死不休!”
白烟玉自幼便入教坊,很多位名师教诲,词句清、乐律正,这番思亲密意更使得其音杳渺凄婉,最后一个友字极低极缓,似有若无,余音袅袅却又绕梁遏云绵绵不断。瑈璇听着听着,想起父亲抱屈被斩,但母亲含辛茹苦扶养本身长大,比起白烟玉荣幸不知多少
瑈璇抬头望望,笑道:“真有招牌,刚才倒没在乎。”公然在“奇芳阁”的金字招牌旁,另有一个玄底嵌乌金的木牌,上有“金陵头牌名曲
展基笑道:“相传秦始皇东巡时,望金陵上空紫气升腾,以为是王气,因而凿方山,断长泷为渎,入于江。先人以为此河是秦时所开,便称为秦淮。”
白烟玉笑得苦楚:“都死啦!谁也找不到啦!”
白烟玉凄然一笑:“先父与令先尊丁丑年蒲月同被正法,先父身为主试官罪加一等,百口抄没。我只要三岁,被更籍入教坊司,十岁被发到这奇芳阁。”
说着领两人沿左边一条僻静的小道走进园中,曲盘曲折过了几段回廊,垂垂异香芬郁、沁入襟怀。远远瞥见花丛后一个清幽的小院,月洞门上是“踏香馆”三个字,两扇门虚掩,一株大大的芭蕉遮在一角。
瑈璇有些游移,半晌道:“先考是福建长乐人。”声音有些低。
白烟玉待二人坐下,敛容整衣,深施一礼:“烟玉蒲柳陋姿,谢二位公子本日仗义互助。”
瑈璇望着她:“姐姐叫我小字瑈璇好了。”
瑈璇一怔,这一句出自秦风无衣,说的是秦军兵士出征,想不到白烟玉志坚若此。瑈璇迎着她的目光,含泪说道:“与子同仇,与子同行。”
朱元璋却接到告密,说是刘三吾和白信蹈张信誉心以北方陋卷进呈。龙颜大怒之下,安排刑部调查。刑部严训逼供,搞出了一个六百多人秉公舞弊贿赂纳贿的名单及证词。
展基笑:“哦?你干吗护着福建人?”有些猎奇。
七童放重了脚步,就听得里头灵霚笑问:“但是二位公子到了?”笑吟吟地疾步迎了出来。展基瑈璇便又跟着灵霚进了踏香馆。
二人出了面馆边走边说,河边杨柳弯弯、轻风拂面、游人如帜,两个少年的眼中间中却只要桃叶帅。展基真是个会玩的,眉飞色舞说着家中的宝贝,蛐蛐传闻有近百只,另有斗鸡,鹌鹑,猿猴,当然另有骏马。瑈璇天生通鸟兽语,对飞禽走兽有特别的豪情,两人聊得非常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