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点点头,不想让继母再为她挂记。
陶氏又往顾见骊怀里塞了两锭银子。
这三个月,她见多了情面冷暖。就连亲戚也在磨难时落井下石,而她与姬玄恪并未做成伉俪,他趋利避害也是人之常情,又有甚么好记恨和介怀的呢?
顾见骊做了一夜的恶梦,梦见她身陷阴曹地府,四周满是可骇丑恶的恶鬼。她跑啊跑,不谨慎跌倒了,一昂首瞥见九头六臂的姬五爷,姬五爷把她拎起来,伸开血盆大口,“咔嚓”一声把她给吃了!
“阴曹地府实在太可骇了……”
顾见骊反问:“有人不怕他?”
“没有的事!胡说!”陶氏忙打断顾见骊的话。陶氏很了解两个继女, 谁又能发自内心喜好继母呢?更何况这两个继女往年只是对她冷酷疏离些罢了,谈不上不恭敬。
顾见骊豁然地浅笑着扑灭烛台。暗黄的火苗逐步吞噬信笺,吞噬了信笺上的字字句句。也烧掉了关于姬玄恪的统统。
“五夫人,该下轿了。”
顾见骊含笑点头, 温声细语:“见骊小时候不太懂事, 对您不敷恭敬……”
顾见骊悄悄点头,从红绸下方望着脚下甬路。
陶氏忍下心伤, 挨着她坐下, 尽力扯出笑容来, 一边瞧着顾见骊的神采,一边用摸索且奉迎的口气, 说:“我就是想过来跟你说说话,不吵你吧?”
坐在花轿中的顾见骊簌簌落下泪来,眼泪越来越多,湿了花容面。
顾见骊是不太信“冲喜”这说法的,只是陶氏安抚她,她也不想陶氏过分担忧,以是她笑起来,顺着陶氏的话,半当真半开打趣地说:“承您吉言了,不过我只盼着姬五爷一向吊着口气半死不活就好,他可千万别生龙活虎。”
顾见骊回身往外走。她忍住不转头,决然上了花轿。花轿摇摇摆晃,逐步走远。跟在前面的呼喊声也渐渐听不见了。
【订阅率不敷, 补足可见, 或等防盗时候畴昔清缓存。】 但是……骊贵妃是顾敬元嫡妻的mm, 五官表面极其类似。
陶氏出去,将一碗面塞到顾见骊手里,热气腾腾的面条里卧着一枚已经剥好的煮鸡蛋。
但是她内心却在胡乱猜想着,不管如何说,她也算嫁给了姬五爷,嫁畴昔以后说不定在他死前还要照顾他两日。到了阴曹地府,他看在她曾照顾他又为她陪葬的份上,也许会罩着她,不让那些恶鬼胶葛?
“见骊,别胡说了。这世上底子没有鬼!”
花轿是从侧门抬进广平伯府的,冷冷僻清,没有鞭炮也没有甚么热烈。
她眉心微蹙,可贵带出几分十五岁小女人的娇憨来。
顾见骊并没有重视到父亲放在身侧的手悄悄颤抖了一下。
陶氏在顾见骊的手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你个没出息的!还没到心灰意冷的时候!我让你拿着你就拿着!”
哭得内心舒畅了,她从袖中拿出一方帕仔细心擦了脸。被泪洗过的脸,更显莹白如玉。她渐渐勾起嘴角,端庄文雅地浅笑着。
“从速吃,长命面!”
“我如何忘了,他杀过那么多人,身后也会变成最厉的厉鬼!其他的恶鬼定然不敢缠上来……”
母女两个相视一笑,有些话也不必再说了。
“这……”
顾见骊捧着烫手的面条,不解地望着陶氏。她是有些心疼钱的,恨不得把钱都攒下来给父亲治病。
不能多想,也不敢再多想。她抹了眼角的湿意,敲开里间顾见骊的房门。
这是她与姬玄恪订婚第二日,姬玄恪悄悄送过来的。
弟弟从小玩皮,不太听话。自从家里出事,他变得非常沉默,整日不说一句话。他眼睛红十足的,小声又果断地说:“你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