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就听他淡淡的开口，语气一如以往的安静。因为喝了酒，有几分沙哑，带着微微的酒气，低降落沉，似是古琴弹出的韵调，在珍珠耳里，久绕不断，耳朵酥麻一片。
她笑得高兴，语气里都带着两分欢乐。
天子是这宫里权势最大的，不管是谁，都想入了他的眼，讨得他的欢心。而他身边安然等服侍的人，天然免不了也要奉迎。这类事情，大师都是心照不宣的，太子清楚，万历帝内心更清楚。
太子垂眼看着洁白的中衣，心道他如何会不晓得这件事情，这事儿还是他一手促进的。传闻那块玉佩是南川所得，只但愿它能庇佑珍珠母子安然。
笛声婉转，一道白影呈现在湖中，月色皎白，她竟是平踏在水面，脚下一圈圈波纹荡开，仿佛神仙妃子普通。
“我问过太医，三个月，已经能够行房了。”
天涯之间，两人呼吸交缠。
在黑暗里，她的笑声如同鬼怪，一张脸削瘦，带着一丝不普通的涨红。
万历帝哼笑：“朕还会贪你们这点东西？”将空荷包丢在他身上。
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有几分烫，近了还能闻到一股绵长的酒香味，异化着他身上洁净的气味，构成另一种醉人的味道。
“殿下！”
人会哄人，但是他的心，却不会哄人。
他的语气淡淡的，珍珠抿唇昂首看他，只看得见他光滑的下颔，隐在暗影里的半张脸。
两旁灯笼高悬，烛光恍惚，略显暗淡的微光落在她的脸上，竟显得有几分可怖。雨落垂眼，只感觉内心发冷，不敢再看，只用心于二人脚下。
好久：“……”
说着，她想了想，巴巴的看着他，问道：“殿下，如果皇上真生我的气了如何办？我要不要送点吃的，奉迎他啊？”
万历帝已经醉了，直接便在椒兰宫安息了，珍珠吃得小脸红扑扑的，一从屋里出来，便被外边冷风吹了一脸。白日还觉不出，到了夜晚就晓得甚么叫夜凉如水了。
张嬷嬷进屏风后边服侍珍珠梳洗，瞥见美人榻上摆着一块熟谙的玉佩，忍不住瞧了两眼，然后神采变了。
雨落无措的看着她，感觉有些茫然。她越来越不能将这个浑身戾气，脾气暴躁的女人和她书香浑身，温雅可儿的蜜斯重合在一起。
她穿戴绣着暗纹的中衣，松松垮垮的，里边着了一件粉色绣绿荷的抹胸，太子一低头就能瞧见她乌黑的肌肤。
两人的手握在一起，珍珠甩了甩，然后停下脚步，伸手抱住他的腰，将头搁在他的胸口上。
她最怕的，就是鬼了。
珍珠那话，说来并没甚么，只是雷霆雨露，皆是君恩，皇上的心机，谁又能摸得准呢？偶然候你感觉没甚么的话传到对方耳中，或许就惹他活力了。
张嬷嬷哼了一声，又问：“殿下与良媛说那是宫里的幽魂？”
珍珠有些不安闲，道：“不，不消了！”
万历帝哼了一声，将那靛青色的荷包翻开，啪啪几声，里边的金裸子便落在了桌上。做成葫芦款式的，圆圆的六七个，摆在桌上，看起来非常憨态可掬。
珍珠微微昂首，两人之间顿时毫无间隙。
说完以后，氛围温馨了好一会儿，半晌万历帝才开口道：“太子……实在是太太谨慎呢。”
好久七人走过来就闻声自家太子爷淡淡的道：“大抵是深宫死去不肯分开的幽魂吧。”
而她这话，也不是私底下悄悄与安然说的，她说得这么光亮正大，其别人，还真不好说甚么。
声音幽幽，太子妃双目含泪，站在不远处悄悄地看着太子，略微削瘦的身材在夜色里更显薄弱。
碧玉点头，张嬷嬷想了想，忍不住嘲笑，道：“大半夜的穿戴白衣，这不是幽魂又是甚么？既然想当幽魂，那我就让她真做个幽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