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嘴中“唔唔”地应着，手中仍在快速地翻阅孤本，德妃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了，胤禛停了下来，指着书中一页“落红方”，说：“额娘是用了这个方剂，让荣妃绝了后嗣吧！”
钟粹宫
德妃从衣袋中取出一个锦囊，解开，内里是个油布包，还要再解开一层软绸后，胤禛瞥见了孤本。那书已黄旧不堪，封面已不知所踪，不知是何年代何许人所著。书边微微泛卷，内页也是缺章少页，时见褐色血迹斑点，时见水渍残留陈迹。
亦蕊在门前左顾右盼，终究等得胤禛返来，迫不及待地拿起桌上一堆供状，喜道：“夫君，你看，李氏全招了。虐待亲女，教唆暗害宋姐姐之子，陷问兰于不义，冒认福晋误伤弘晖，以及弘昐离世……你不是一向愁没有证据科罪吗？明天世人在场，她字字明显白白，全都招认了！此次，她跑不了了。”
亦蕊感觉胤禛形同陌路，在她内心的夫君中，是爱憎清楚，秉公忘我的。很多人暗里说胤禛冷血无情，但亦蕊却爱好他这类“铁”普通的脾气，固执、不平、公理，站在胤禛身边，她像只被庇护的小鸟般无惧。但是，本日胤禛的决定，却像生铁般酷寒，冻着她的心，明显近在天涯，为何却感渐行渐远。
明月楼
德妃这才稍作安静，说：“二十多年前，额娘只是个贫贱的宫婢，奉侍惠妃，我一向觉得她是至情待我，也义不容辞地为她效命。”
胤禛心中苦笑，是啊，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他向德妃揖手施礼，恭声道：“刚才儿臣冲犯额娘，还请额娘恕罪！额娘之事，儿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德妃面露不悦，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只听寺人唱道：“皇上驾到！”一声接一声的叠唱远远传来，亦蕊、宋氏赶紧屈膝施礼，主子们则是跪了一地。
德妃深深吸气，转过身来，面上规复了和顺的神态，说：“胤禛，额娘晓得之前做了很多错事，但在这紫禁城中，保存之道如此，额娘也没法窜改运气。若不如此，这世上怎会有你？”
亦蕊急了，想上前提醒。
永和宫
德妃说：“嗯，不但要保住她的命，还要将她手中的副本取返来，额娘方才放心。”她顿了顿，说：“从嫁从夫，毕竟李氏是你的人，若你对她好点，想必她不会去投奔惠荣二妃。毕竟你或本宫出事，对她都没好处。”
宋氏前面规劝亦蕊，因为她知情见机，并不即是她不在乎治李氏的罪。对宋氏来讲，死一亲子，一养子，比起亦蕊要伤痛百倍。宋氏觉得证据确实，不急于一时。没想到，胤禛不但不定罪，反而规复了李氏位份和侍遇。宋氏心如刀绞，仿佛单身掉入阿鼻天国，她恸哭着跑出了明月楼。
德妃见胤禛无所忌禅地翻书，不由暴露的心疼的神采，那书如同黄胡蝶般，一拍即粉脆玉碎。但她现在另有求与胤禛，谨慎翼翼地说：“这书是真迹古本，当时担忧翻阅时会破坏书册，额娘便亲身眷写了副本。”
德妃拭了拭泪，警戒地看看四周。
宋氏拉住她的袖子，轻声说：“贝勒爷公事缠身，自有烦恼之事。家中琐事，等他闲暇时，再措置不迟。归闲事已水落石出，李氏罪不容诛。”说罢，拉着亦蕊往外退去。
胤禛扶德妃坐下，说：“额娘，有事渐渐说，莫急！”
亦蕊、宋氏出了钟粹宫，像霜打的茄子般，完整提不起精力，也不肯意回海定阁。两人便来到御花圃浮碧亭内略坐。
德妃用眼角瞟着胤禛，见他神采如常，持续说：“要说手腕，额娘当时年幼，也想不了甚么来。在清算东西的时候，发明了初入宫时服侍姑姑的遗物。那位姑姑也是薄命的，不知是说了错处，在我入宫的第七日，竟然被杖责至死。我替她喂水、敷药，照顾她到油尽灯枯。她送了我一本传闻是前明万积年间留下的孤本，由一名女宫所写。内里尽是些利孕、宜男的古方，另有好些其中间偏方……当时我只是小小宫女，略略一翻便面红耳赤，又怕被人发明，找个埋没处收好了便是。来到乾清宫，皇上特地为我备了间伶仃的小阁，我才有机遇拿出孤本翻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