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她那乱颤的睫毛,他许就信了,直起腰,重新戴在拇指上,语气闲闲道:“我要找的人,是朝廷要犯,尔等若敢包庇...”
里正带人赶来时,孙家农舍外挤满了村民,村民们指指导点,却无一人敢出来劝止。
“呵。”萧砚夕哼笑,玉指一抬,张怀喜从袖管里取出腰牌,不再用心抬高嗓音,“好好瞧瞧,你面前的爷是谁。”
画舫上,萧砚夕靠在凭几前,单手撑头,把玩手里的黄玉扳指,凤眸熠熠,透着一丝寒意。
萧砚夕稍稍抬眸,薄唇吐字,“聒噪。”
里正盯了半饷,瞳孔一缩,虽没见过什物,但在公文上瞥见过图案。
张怀喜笑呵呵,“爷忘了,这是前半晌,我们路子的多雨村。”
“没骗我,你身上如何连咬痕都没有?”
对于她的反应,大大出乎令嫒料想,小女人双眸蒙着一层水雾,点点头。
孙孀妇核阅地眯起眸子,“今儿跟赵至公子都去哪儿了?他如何没送你返来?”
令嫒捂住被掐红的手臂,“我没骗你。”
“诺!”
“他们意欲轻浮我。”
里正气的不轻,瞄了一眼萧砚夕身后的高大扈从,心知不能与之对抗,但他是朝廷命官,怎能屈就在对方的淫威之下。
只见小院里,一名矜贵男人坐在石桌前,双腿交叠,苗条的手指轻描石桌上的画像。
不知中了哪门子邪,令嫒认定玉米地里的白叟不是要犯,而面前的男人才意欲不轨,“我没见过村外的人。”
屋里灯火如豆,墙面上映出两人的身影,一个捂臂缩在门口,一个掐腰气势放肆,她们哪像搭伙过日子的伴儿……
萧砚夕置若罔闻,取出绣了白玉兰的锦帕,擦拭黄玉扳指。
田间喧闹,偶有蛙声,令嫒举高灯笼,寻觅萧荆的身影,“白叟家?”
她吸吸鼻子,心头涌上一股委曲。
*
里正让人抬走两人,并斥逐了指指导点的村民,全程没理睬孙孀妇。
萧荆闻声动静,从杆垛里走出来,“小丫头。”
语气熟稔,像是熟人在打号召。
孙孀妇瞪大眼睛,嚷嚷道:“官爷饶命,小人冤枉!”
壮汉把孙孀妇按在长椅上,取出板子,狠狠挞之。
孙孀妇将令嫒买返来时,逼令嫒喊她娘,令嫒就是不喊,也不知,这丫头如何这么犟。
一桶井水泼在女人脸上,女人醒过来,瞧见看热烈的邻居,大嚷:“你们杵着干吗,快来救我!”
孙孀妇急了,“你快说啊。”
萧荆挑挑眉,还是不筹算息事宁人,“你明天拿着我的黄玉扳指,去趟县城,找...…”
“明早带他们来这里见我。”萧砚夕赏他一眼,“不得对外张扬。”
“......”
萧砚夕以拇指刮刮下唇,没有表示出半点不耐烦,目光一斜,“来人,把年纪大的绑起来,杖责。”
令嫒抬开端,迎上她不善的目光,“你听清楚了。”
孙孀妇俄然有种交友上权贵的感受,勾勾唇,围着她绕了一圈,“他们举止慎重吗?”
闻言,世人倒吸口冷气,这女人真敢讲啊。
令嫒走上前,“大人私闯民宅,是不是犯了律令?身为官宦知法犯法,是否也该罪加一等?”
夜阑人静,令嫒回到农舍,刚要排闼进屋,被孙孀妇拽住,“如何才返来?”
令嫒感觉耻辱,低头戚笑,眼泪顺着鼻尖滴落在地,“说吧,多少银子能赎回我的卖身契?”
萧荆席地而坐,咬了一口热乎乎的葱油饼,又灌了一口水,“你明天上哪儿去了?”
*
没等他讲完话,令嫒俄然认识到一件事,来回翻找兜衣,黄玉扳指仿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