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臂的男人已经奄奄一息,死对他而言反倒是摆脱,可裴晏舟没筹算让他死,也没筹算让碰过宋锦茵的人好好活。
比起曾有过悸动的那些日子,现在的沉着更让她结壮。
“泼醒。”
只是壮汉已经连哀嚎都发不出声音,唯有中间还算复苏的男人,痛哭着告饶,鲜明是载过宋锦茵的阿谁车夫。
外室并不比丫环好多少。
宋锦茵垂眸掩住思路,一颗心狠狠沉了下去。
现在统统的统统都像是在粉饰他不为人知的狼狈。
外头有洒扫的声响,伴跟着女子轻嘲的话语。
现在老爷分开前特地叮咛要照看好人,她哪敢怠慢。
“女人终究醒了!睡了近两日,可不好再持续睡下去,这是老爷叮咛给女人炖的药膳,女人趁热喝。”
她们口中的老爷,除了裴晏舟,不会再有其别人。
“是,世子。”
......
男人回身,只剩一道矗立背影。
裴晏舟开口,仿若自虐普通悄悄叫着她的名字。
见她目色沉沉,一股子清冷模样,内心不免多了几分忐忑,踌躇了半晌才道:“女人莫往内心去,我们这府邸空了几年,奴婢们也是本年开春才被召进的府,一向就没见过当家老爷,昨日一见,不免,不免就......”
“她那话里话外都是外室,但是你们老爷叮咛过甚么?”
话语之下,他一步一步走得迟缓。
也就是外头红丽主张大,头一次见朱紫,生了不该有的心机。
“老爷是本日寅时才分开的,分开时未曾留话,只是叮咛奴婢们照看好女人,还说本日会送人出去。”
宋锦茵抬手抚上小腹,悬着的心总算是稍稍有些回落。
“女人?”
收回思路,宋锦茵极快地沉着下来。
“嗤,谁爱服侍谁服侍吧!”
老爷固然生得俊朗,但一看便不是好相处的,往那一坐,浑身透着摄人的气势,吓得她站都站不稳。
车夫一惊,欣喜还未溢出,便听面前的男人又开口道:“他们这点山贼,同玉西山分裂的那一批匪,有何干系?好好说,想不想活着分开此处,全在你本身。”
裴晏舟冷冷看着车夫,饶是目色安静,也还是透着一股狠戾之色。
“谁晓得呢,那位就这么被送了出去,也没名没分,我可不想巴巴地上去服侍,免得吃力不奉迎。”
“女人别曲解。”
“你们老爷昨日分开时,可留下过甚么话?”
可她早已在裴晏舟的那些话里冷了心。
且就算是要暂留此地,外头那项目中无人的女子,也万不成留在她身侧。
此中的壮汉早已没剩下多少好肉,还断了一臂,奄奄一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未动她,我留你半条命,且眼下,我再给你一个活命的机遇。”
中间的壮汉只能收回呜呜声,不断挣扎,却又因着裂开的皮肉暴露痛苦的神采。
“回主子,女人醒了,只是那边宅院之前并未派人打理,里头的人鱼龙稠浊,一时半会,主子怕是不好常去那处。”
她更加猜不透裴晏舟的心机,也不知他暂留下这个孩子,是为着那日她的要求,还是他有了其他筹算。
“朱紫饶命!我是被迫搭上的他们,晓得的未几......”
亦或是热诚,如同她现在见不得光的身份,再应上那句卑贱。
“我们这位老爷瞧着年青俊朗,如此年纪就能买下这么大一座宅院空着,家世定是非富即贵,里头那位若真得看重,还能舍得送到外头来?我估摸着啊,就是养着解闷的外室!”
送人出去,大略是派人来盯着她,而不是为了照顾。
宋锦茵袖中的指尖动了动,她有些想不明白,裴晏舟的一向陪着未曾分开,究竟是为了甚么。
他只感觉插在他胸口的那把刀还未拔出,多提起一分,那痛就更狠恶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