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求生志愿的人现在强撑起了精力。
她只记得她又伤了茵茵一次,而现在她也死了心,了无生趣。
她不需求一个曾经抛下她的娘亲,更不需求一个她仇恨的妇人留在身侧,日日让她难受。
冷沉的声音在沉寂的屋子里格外清楚,柳氏眉心紧蹙,吃力展开眼。
在碧玉落脚的屋子,他瞧见了衰弱到已经没多少人样的妇人,躺在床榻上阖着眼,半梦半醒。
光影下有身影闲逛,她咽下喉中腥甜,目光浮泛又踏实。
“碧玉女人今后莫要唤我夫人,我现在不过只是个做粗活的婆子,还次次劳烦女人照顾。”
碧玉愣了一瞬的神,欲制止的行动便慢了些许,“夫人怎能喝这冷下来的药?”
如果这时候将柳氏送出去自生自灭,用不了几日,这世上便不会再有此人的身影,乃至都不会有她活过的陈迹。
屋内又一次堕入了沉默。
“我既是领了命过来照看夫人,天然不能逾矩,但夫人不必日日称我女人,直接唤我碧玉便是。”
碧玉低头退到一侧,不知主子此时过来的意义,始终提着一颗心。
可这些背着茵茵做的事情,这些自发得是的为她好,提及来,和曾经抛下她的柳氏无甚辨别。
顿了顿,她目光落向远处,想起当时她留在竹雅院里照顾宋锦茵的日子。
她浑浊的眼强行添了几分复苏,透出感激,尽显老态的手回握住碧玉,冲着她极其艰巨地笑了笑。
好久,柳氏唇瓣翕动,道了句何必。
柳氏瞧出了碧玉的美意。
彼时她听着女人一句一句地唤她碧玉姐姐,眉眼朴拙,声音软糯又清甜,竟也真在那段光阴,生出了身为姐姐的恍忽。
外头还是暗淡的天气,他看向远处乌黑的一片,缓缓开口。
“废人亦有废人的用处,她没你想的这般冷血。”裴晏舟想起茵茵甚么都不说的倔强性子,语气微凉,“你这时候去死,只会让她背上罪恶。”
“你尽管将心机放到茵茵身上。”
可下一瞬,她毕竟还是没抵过心中的绝望,目色又逐步黯了下去。
恍忽中的柳氏温馨了好久,直到窗边的男人筹办分开,她才衰弱着开口,眸中逐步腐败。
死于柳氏而言或许算得上摆脱,可提及来,女人当真不在乎柳氏的存亡吗?想来也一定。
他觉得留下柳氏是为了赌阿谁万一,为了某日能让茵茵化解她深藏的苦衷,也为了不让他本身双手感染上柳氏的命,以防两人行到回不了头的路。